吕国栋并没有直接回住处,而是开车直奔和田乡去接母亲,到了姥爷家门口,吕国栋犹豫了半天才迈步进了院子,看见有一个屋子灯火通明的,就直奔而去,一开门,正看见母亲在给一个老人喂水,就说道:“妈,时间不早了,我送您回家吧?”
“你不用管我了,你姥爷现在这情况也离不开人,我已经跟学校请假了,在这照顾你姥爷一段时间,这里有住的地方,你去忙你的吧。”
吕国栋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老娘留下来伺候,但是没办法,只能听之任之。
回到自己的住处,突然想起梁县长今天交代的让打听一下李桂成这个人,想了想就给小舅打了过去,电话接通后吕国栋说道:“小舅,您还没有休息吧?”
“嗯,还没有,刚从你外公家回来不久,我们在讨论你外公的事”
“哦,是这样,小舅,我想跟您打听个人。”
“谁啊?”
“李桂成,这个人您认识吗?”
“。。。。。。”沉默了半晌,吕为民沉声回答道:“认识。”
“哦?您真认识?这人是咱们乡的吗?我没印象啊??”
“李桂成,原名李贵竹。”
“啥??李贵竹??舅妈的弟弟??”
“对。”
“嗯,好的,小舅,我没啥事了,您早些休息吧。”
挂断电话,吕国栋想起前世,那个坊间流传的谣言,说吕家村后山,有大量的稀有金属钨矿,那些村办企业名义上生产一些建筑材料,可是实际上确实偷偷采矿,被发现后,偷采者被国家抓住,追回了部分赃款后,直接崩了。
吕国栋怀疑,巨力公司的不明巨额资金,就是偷采矿石所得的赃款,这样一连起来事情好像就都说的通了,可是证据呢??
吕国栋清楚,这件事情要是办好了可是巨大的功劳,但是也存在着巨大的风险,偷采的人是怎么知道有矿的?这么大的事能做到这么久滴水不漏,这里面有多少利益既得者?搞不好就是惊涛骇浪,自己能全身而退吗?
7月29日,星期三,这天淮敦高速公路账目清查小组正式完成清查任务,全员撤回小组解散。吕国栋接着姜雪就回到了审计局,罗副局长组织所有统计局的同事举行了一个热烈的庆功仪式。本来姜雪刚来的时候,这个老罗还想仗着资格老跟姜雪掰一掰手腕,结果人家不止有县长做后台,这次又立了功,自己斗不过人家,索性认了命,姜雪回来的当天,就把局里的财权和人事任命公章都交了出来,姜雪见他还算懂事,也就不准备再找他麻烦。
吕国栋回到综合办公室的时候,只看见综合办的主任在门口恭恭敬敬的在等他,并伸手示意让吕国栋先走,吕国栋当然不肯,两人你谦我让的让主任走了前面,吕国栋落下一个身位也跟了进来,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吕国栋就来到了姜雪的办公室。
“雪姐,我有点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还记得清账小组查出的隐形巨款吗?”
“记得啊,怎么了?”
“我想跟你研究研究这个事。”
“你知道??”
“不算知道,我说,你听,”
“好”
“雪姐,据说咱们敦安县,和田乡吕家村后山储有大量的稀有钨矿,我前几天去看了一下,山脚下在吕家村和牤牛村之间,建有大量的村办企业,生产砖,瓦,水泥管,涂料,等等这些,还有露天的砂石厂,”
“那又怎么了?跟那笔巨款有什么联系吗?”
“雪姐,如果那些企业不只是生产建筑材料呢?那些厂子干了好几年了,钨矿的原石够不够那笔巨款?那些厂子据说都是一个人借着村办企业的名头弄的。”
“你说的这些没有证据啊?”
“所以说才找你商量啊,你给拿个主意。”
“你是想借我的嘴,跟梁县说吧?即使要查,也轮不到我一个统计局长吧?”
“雪姐英明”
“没有证据的事,我怎么去找梅姐??查到了,大功一件,查不到,我这局长当到头了。”
“雪姐,扪心自问,我们工作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当官吗?我们的初衷不是为了百姓,为了国家,为了我们共同的革命事业吗?我们能眼看着那些人中饱私囊,国家承受巨大的损失吗?您是党员,您忘了您在党旗下的誓言了吗?雪姐,相信我,我永远现在你的身边陪着你,哪怕明天我们一起丢了工作,我们无愧于心!”
姜雪痴迷的看着吕国栋,被忽悠的热泪盈眶,直接拿起了桌上的电话,给梁雪梅拨了过去:“梁县长,我有个重要情况,想向您当面汇报,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好的,我马上过去。”
放下电话,姜雪冲着吕国栋说:“走,我们现在去跟梁县反映这个情况。”
“啊?我级别不够吧?”吕国栋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现在所有的结论,都是建立在上一世捕风捉影的前提下,姜雪心思比较单纯,梁雪梅肯定能猜到是自己鼓捣姜雪去汇报的,这不是找骂吗?不行,得找个理由,坚决不能去。
“快走啊?梁县等着呢。”姜雪拉着吕国栋就往外走,吕国栋这时忽然捂着肚子说道:“哎呦,姜局,我这肚子突然好疼,要不你先去吧,我这是在是走不了了。”
姜雪眯着眼,看着吕国栋说道:“没事,我等你,有些情况还是你亲自向梁县叙述比较全面。”姜雪刚才确实冲动了,可是放下电话就清醒了,也是暗暗后悔,现在看吕国栋的表现就更加清楚自己是被这混蛋给忽悠了,心一横,死也得有个陪绑的不是?
吕国栋一看姜雪的态度就知道今天是逃不过去了,就哭丧着脸说:“雪姐,你可不能卸磨杀驴啊,我们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你关键时刻得帮我,梁县要是骂人,你得帮我说句话,我也是一心为公没有私心啊。”
“不会的,梁县不骂人的,你就把刚才跟我说的话跟梁县也说一遍,梁县肯定能支持你。”
她不骂人?她发火都能吃人,跟她说刚才的话?我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吕国栋垂头丧气的跟着姜雪来到了梁雪梅的办公室,梁雪梅一看吕国栋没精打采的也是奇怪就问姜雪:“他咋了?”
“他啊,呵呵,他没事,可能刚才太兴奋,这会精神跟不上,缓一会就好了。”
“嗯??这是在说什么??”梁雪梅狐疑的来回看着吕国栋和姜雪。姜雪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问题,刚要解释,就听见梁雪梅桌上的红色电话响了起来,梁雪梅接起电话只是说了一句:“怎么会这样。”就挂断了电话,然后看着姜雪说道:县委佟书记来电话通个气,“政法委陈书记陈波年纪到杠准备退了,本来副书记江鸣河可以顺序接替,可是江鸣河刚刚检查出了胃癌,接不了了,佟书记准备让纪委副书记谷剑升上,这个位置我们没有合适的人,争不了。”
吕国栋听着他们的交谈,想了一下,眼睛一亮,刚要张嘴说话,却突然发觉这个场合,自己没有说话的份,急忙噎住,把自己憋的一伸脖,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似的涨的脸通红。
梁雪梅和姜雪都看到了吕国栋的表情,一时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容易忍住笑,
梁雪梅说:“有啥想说的,你就说,我今天到要看看,你除了嘴好,会哄人,还有什么别的本事。”
吕国栋说:“梁县,这是您让我说的,错了或者不好别怪我。”
“嗯,你说。”
“梁县,廖副县长人怎么样?”
“他??政治立场坚定,非常不错。”
“我记得他是常务副县长,公检法都在他的分管范围之内。”
“嗯,对”
“那就没问题了,有谁还能比分管公检法工作的常务副县长更适合政法委书记?”
“倒是可以,但是常务这个位置也很重要啊。”
“我们先把廖副县长推上去,我相信梁县您有办法,也有这个实力,然后常务这个位置嘛。。。嘿嘿,李云峰不是靠过来了吗?正好,虽然不能确定他靠不靠得住,但是公安局长,兼一个常务副县长,不出格,而且放在政府这边,还是个二把手,拿捏起来也容易,我们县委员会,9名常委,书记,县长,专职副书记,政法委书记,纪委书记,组织部长,常务副县长,宣传部,常委副县长,如果按我的设想,梁县,政法委书记,常务副,常委副,您就有了4票,佟书记也不敢轻易开火了吧?毕竟剩余的5人也都用自己的原则立场,真要是有什么事表决。佟书记肯定会重视梁县的意见,这样也能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我就不能在拉拢一个,控制了常委会?或者佟书记把常务副市长的名额给抢走了?”
“如果您控制了5票,你俩肯定得走一个,大概率是梁县,因为县长毕竟是协助书记处理工作的二把手,二把手控制局面,是上面的大忌。佟书记更不可能跟您抢这个常务副县长的位置,一样的道理,架空县长同样是上面的大忌。”
“姜雪,这小子你在哪里划拉来的?人才啊,要不你借我用两天?咱俩刚来敦安,各方面斗法我心累,让这个小子一分析,我心情都舒畅了好多。对了,你不是有情况要跟我当面说吗?什么情况??”
姜雪醒着头皮把吕国栋的话说了一边,梁雪梅出奇的没有发火,而是说:“那就李云峰上常务,公安局长的位置给你,吕国栋跟你一起过去,把刚才说的情况抓紧核实。”
姜雪吃了一惊:“梅姐,你?”
“我已经跟市委秦书记汇报了这笔巨款的事,秦书记的意思是让我们先不要声张,秘密的查一下,正好你们又来跟我说这个情况,虽然捕风捉影,但是也比一点线索都没有的好,更何况,如果是真的,就涉及几十亿的国有资产流失,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宁可信其有,有杀错没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