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飞如此坦诚,张辽要是再含糊其辞,就是不识好歹,便是轻叹一声,道:
“只请张将军善待温侯家眷。”
张飞还想着,张辽会提什么要求,结果却是此事,不由得笑着点头道:
“原来如此,此事文远尽管放心,吕布虽死罪难逃,却祸不及家眷。”
从始至终,张飞的目标都是吕布。
而在这乱世之中,潜规则就是祸不及家人。要是违背这个规则,是否遭受报复不说,反正名声肯定是不好听。
得到张飞肯定答复,张辽心中一定,便是半跪于地,接着拱手道:
“张辽……谢过将军!”
张飞脑海中,回想起自家大哥的模样,直接将张辽扶了起来,郑重道:
“快起来,文远太客气了。”
在旁边,郝萌、魏续等人一脸懵逼。
他们不禁有些恍惚,到底带头投降的,是他们几人还是张辽?
此刻张飞对张辽如此优待,却对他们视若无睹,要说毫无反应是不可能的。但他们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默默低下头。
毕竟寄人篱下,不是轻松的事情。
张飞兴奋之余,也没有忘记正事,便是让人接管小沛城防。其实他对小沛也很熟悉,在刘备入主徐州前,他们就待在小沛。
等一切安稳后,张飞便带人快马加鞭赶回下邳,一张黑脸之上满是喜色。
——
下邳城内。
廖辰与陈登,二人正在府衙中等待。
如今吕布已经被俘,只要再拿下小沛,这一切就将尘埃落定,不再有变数。
时间已经来到第三天。
终于,外面有人进来禀报,张飞回来了。
陈登面露喜色,迫不及待的说道:
“太好了子曜,翼德功成归来,我等一起去迎接。”
对此,廖辰并未拒绝,他也很好奇,张飞究竟取得何等战果。说句实在话,张飞拿下小沛的速度,比他想的要快得多。
二人脚步迅捷,一起向着城门而去,便是看见张飞在前,带着兵马靠近。
“翼德。”
廖辰、陈登一起喊了一声。
听得声响,张飞直接翻身下马,看着廖辰二人,有些笑得合不拢嘴,道:
“子曜、元龙,你们怎么来了?”
廖辰不禁笑道:
“翼德大胜而归,我等自然要出来迎接,虽然吕布被擒,但小沛城中,依旧有良将精锐,翼德能这么快破敌,这其中肯定不简单。”
被廖辰夸奖着,张飞也很受用,毕竟平日里,大家都觉得他是莽张飞。虽然张飞不在意这个,但能改变看法,亦不是坏事。
陈登则是有些幽怨,刘备将下邳交给张飞和他,二人负责军政事务。结果张飞行如此大事,他竟然一无所知,还是自己听到动静出来。
“翼德,你图谋吕布,竟然不先与我商量一番,若非听得城中厮杀喧闹,恐怕我一直蒙在鼓里。”
听得陈登之言,张飞哑然失笑,他和陈登的关系也不算差,当下答道:
“此事时间紧迫,实在顾不上商议,当时子曜找上门来,我都半信半疑呢。想不到宴席之上,以及后面发展,尽在其预料之中。”
此刻的张飞,没有任何吝啬的夸奖廖辰。
廖辰又谦虚了两句,三人相视而笑,并未因此产生什么芥蒂。
接着,张飞再度说道:
“我让人留守小沛,将吕布的家眷带回来了,还有子曜先前提及的张辽张文远,在城破之后,被俺说服,也在军中,子曜要不要见见?”
这番话,让廖辰眼前一亮,陈宫和高顺虽然拿下,但二人并未投降。想不到张飞效率这么高,非但拿下小沛,连张辽都劝降了?
虽然廖辰不曾亲眼见过张辽,但以他对历史上张辽的了解,这位绝不是背信弃义,两面三刀之辈,定是张飞用了什么手段。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张飞当刘备的小弟,耳濡目染之下,也学到了拉拢人心的办法。
同时,廖辰也明白,张辽之所以选择投降,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吕布受缚,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诸般思绪涌现,廖辰微微摇头道:
“先不必了,来日方长,以后自有机会见面,翼德这一路上奔波辛苦,先回去好生休息一番,到时候,就该处置吕布了。”
这才是重中之重。
说起处置吕布,张飞是迫不及待,而陈登却不免有些担心,说道:
“虽然吕布已经受缚,但处决此人,是否要先知会使君,再做决断?”
然而,不等张飞说话,廖辰就答道:
“使君是仁义之人,如果让他知道消息,杀不杀吕布尚未可知。若是留下吕布,后患无穷,董卓、丁原都是鲜明的例子。
总之,今日除去吕布,再收容吕布麾下,对于如今的徐州,提升不容小觑。”
张飞连连点头,表明态度:
“子曜所言极是,等杀了吕布这狗贼,再告知大哥也不迟。就算大哥不高兴了,难道还能拿我问罪不成,反正这三姓家奴不能留着。”
既然张飞都说到这份上了,陈登虽然有所顾虑,也没有继续劝说,道:
“也罢,那便如二位之言。”
张飞回去休息。
翌日,便是神采奕奕,精神抖擞。
收拾之后,张飞直接让人,将吕布、陈宫一行,尽数押到街口。
百姓陆陆续续聚集,他们很好奇,张飞到底要做什么。先前城门厮杀,让众人一阵惊慌,好在动静没有持续多久,便是停歇下去。
张飞为首,陈登、廖辰等人各在左右。
被押上来的,便是吕布、曹豹、陈宫、高顺四人,身材魁梧高大的吕布,显得格外突出。
在百姓围观下,被人指指点点,这种感觉让吕布很难受。他心中一阵惶恐忐忑,那种不安愈演愈烈,难道张飞真的敢动手杀他?
同样惊慌的还有曹豹,要知道,曹豹作为陶谦宿将,之前的职位是下邳丞。现如今,却被这些百姓议论,反差实在太大了。
而陈宫、高顺,二人却显得很平静。
陈宫目光平静扫过,他似乎并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自觉。哪怕在这街口,被众人围观,也无法打破他心中的信念。
至于高顺,表现更加坦然。
他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没有求饶,也没有反抗,显然做好了受死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