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萝虽然没让她出去,但是窗户还是开着的。
屋里有地龙,孩子也不冷。
外面雪花簌簌下着,阿年快步走了过来。
绵绵透过窗户看到了阿年的身影,连忙说道:“是阿年哥哥呢。”
阿年拿了点红枣过来,“绵绵,来吃点红枣。”
“好,谢谢阿年哥哥。”
“不客气。”
他看绵绵窗户看着,时不时看向窗外,不解问道:“你怎么了?一直看向窗外。”
“阿年哥哥,你说,这般冷的天气,那些在寒风里的灾民怎么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呀?”
绵绵虽然没有再去城外,但是却是知道,这么冷的天,外面没有房子没有被褥的人,根本受不了这样的寒冷的。
阿年眸光闪过异样,不过很快又笑着说道:“没事,会好的。”
他顺着绵绵的目光,看向外面。
外面下的雪不大,要说冷,也没到最冷的时候,这还是刚入冬不算久,再过半月后,才是真正的严寒来临。
到时候……
城外的百姓,都不知道会冻死多少?
即便奋力抢救,可还是会有不少人得不到帮助,最后只能靠着自己熬过这个冬夜。
“阿年哥哥,你能救他们的。”
正当阿年想着别的事情的时候,绵绵突然说话。
他一愣,回头看向绵绵,“你这话是……”
“绵绵说,阿年哥哥可以救他们的。”
阿年不解,“绵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绵绵看向阿年,“阿年哥哥,绵绵算到了,你……可以救大家的。”
阿年眼底里闪过疑惑,他张了张嘴,最后只说了句,“我怎么能帮的了他们?”
那么多黎民百姓,他也想帮助,可有心无力。
“我没那么大能耐,帮不了他们的。”阿年遗憾道。
绵绵却摇摇头,“不会的,能帮忙的。”
绵绵说着,突然朝阿年伸手,“阿年哥哥,你有龟壳和铜板吗?”
阿年点点头,“有的,师父给了我一个,说教我卜卦使用的。”
“你能给我吗?绵绵想算算。”
之前,绵绵是能从阿年哥哥身上看到不一样,但是这种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今天突然说这话,却也不是一时乱说。
一旁的秋萝听出话里的意思,看向阿年。
阿年戴着面具,将那伤口遮住。
不过之前秋萝是有看过阿年脸上的疤痕的。
只见阿年匆匆出去,很快又拿了个龟壳和铜板过来。
“给你。”
小家伙开心道:“谢谢阿年哥哥。”
绵绵将铜板放进龟壳,然后摇晃着,再将铜板一块块摆开。
阿年还没怎么学呢,所以绵绵手法娴熟的摆弄,倒让他有些意外。
“绵绵也会这个?”阿年问。
绵绵摇摇头,“那天看扶风师父摆弄过,绵绵学了一下。”
她说的是之前扶风师父去苏家的时候,给她算卦的事情。
可惜,扶风师父好像什么都没算到。
听着绵绵的话,阿年脸上只剩下错愕。
“学一下就会了?”
绵绵点点头,“嗯嗯,会的,绵绵厉害呢。”
阿年:“……”
阿年都不好意思说,他已经看过师父好多次了,也看了书本的,但是却看不大懂。
他觉得这东西会晦涩难懂,就像有一块布,盖在前面,挡住了他的目光,让他无法学习。
而绵绵在认真摆了这些铜板后,嘴里开始嘀嘀咕咕起来。
阿年看她认真,也不敢打扰她。
好一会,阿年才询问了句,“怎么样?”
绵绵看看阿年,又看看卦象,“好像,是个好卦呢。”
“好像?”还是好卦?
他感觉他这辈子就没好过一样,哪里来的好卦?
他想,如果他好的话,就不沦落成今天这地步了。
绵绵却很认真的点头,“嗯,是好卦,是好卦呢。”
她将铜板往边上推了推,又看了看。
过了会,她才又说道:“阿年哥哥,你不必担心,你一定可以帮助到他们的。”
阿年依旧不明白,问道:“为何会这么说?”
“因为……”绵绵手指抵在下唇,想了想,才说道:“因为,有绵绵在啊!”
扶风师父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天冷,绵绵睡的早一些。
阿年一直等到扶风师父回来。
听到开门的声音,阿年便站起来,“师父……”
扶风师父看见他,还稍微愣了一下。
他笑着道:“阿年啊,你怎么还没睡呢?”
“师父,徒儿睡不着。”
“为何?”
扶风师父将斗篷放下,示意小厮出去,然后看向阿年。
小小少年,眉头紧蹙。
他连忙说道:“别皱着眉头,整天皱着眉头,像个老头子一样。”
阿年这个孩子,从他捡到他之后,就这么一直这副样子,扶风师父都怕他一夜之间比他还老。
阿年应了声,眉头稍微舒展开。
可也就眉头舒展开,瞧着依旧还是愁眉苦脸的样子。
“怎么了?”扶风师父问道。
阿年连忙把白日里的事情告诉扶风师父。
“绵绵说,我能帮助这些灾民,能救他们,可我……怎么救?”
阿年语气有些急切,恨不得马上就能去把所有百姓救下来。
而扶风师父听完他的话,却皱紧眉头,“这话,绵绵只给你说了?”
阿年想了想,点点头。
“不过,当时她身旁的丫鬟和小厮都在。”
绵绵说这些的时候,也没把它当成一回事,自然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而扶风师父听完后,沉吟半晌,才说道:“也许,绵绵说的是对的。”
阿年一听,立马又问道:“师父,那我要如何帮助这些人?可我,这样的身份,又能帮到他们什么?”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着装,伸手摸着脸颊上那块遮挡疤痕的面具。
这样的他,又有什么本事?
别看阿年现在才十一岁,但是他从小到大所接受的思想和教育,和绵绵是不同的,他知道自己从小就肩负了很多责任的。
可当自己被师父捡到之后,这些责任就消失了。
他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至少,还能活着。
扶风师父看他眉头又重新蹙紧,连忙上手给他抚平,“可别愁眉苦脸的,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绵绵既然说你有这本事,那就是有的,至于什么时候能做到,一个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