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夫人也在呢。”钱氏面容带笑走来。
她身后跟着一众奴仆。
除此之外,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小孩。
那是钱氏的孙儿孙女。
瞧见郑氏,她赶忙上前,“永安侯夫人,可有些日子没见了,可好啊?”
郑氏本不欲与这种人打交道的,但人既然来了,不得不打了。
她回以礼数,“武都侯夫人也来了,近些日子,一切都好,身子愈发的利索,一路爬山上来,倒是不虚浮劳累。”
她看向钱氏,“夫人可也是爬上来的?”
钱氏一噎。
她向来在人前说自己跟夫君如何的健壮,还跟着去过前线杀敌,很是英勇。
可自从丈夫被封了侯爷后,她却是十分高调铺张,进出都要奴仆随从许多,到哪里都不忘自己侯夫人身份。
这点上,与郑氏的谦虚恭谦比不了。
如今,连时常被钱氏笑话身子不好的郑氏,都是自己爬山上来的,钱氏倒是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自然是坐着轿撵上来的,以前夫君是个小官,不得铺张,少不得亲力亲为,与那些世家夫人能比较就是气力了。
如今,可不一样了,她是高高在上的武都侯夫人呢,自然排场安排充足些的。
她捂嘴笑了笑,又看郑氏,“乐姐姐真是自己爬上来的?”
她一句“乐姐姐”,仿佛是要拉近二人的关系。
可郑氏知道,她不管就是套个近乎质疑,可心,就未必了。
她笑着道:“这事我何必诓你,还是说,你这矫健的身子,也变得不堪了,要人抬上来?”
钱氏压了压唇,自然知晓自己在这点上说不过郑氏的。
正巧见到她身后的绵绵,她立马又问:“乐姐姐,你身旁的这孩子,该不会就是锦霜那孩子留下的吧?我听闻,锦霜失踪后,在外面生了个孩子……”
“锦霜自小身子不好,在别庄养身体,嫁的匆忙,姑爷身份简单,一直没对外宣传罢了,并非失踪,还望钱夫人不要信口雌黄,坏了我女儿的声誉。”不等钱氏说完,郑氏打断。
虽然各家私底下的那点事情,都知道一二,可谁都没有放在面上说。
换了旁人,自然不敢这么跟郑氏说话的,即便如今苏家式微,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郑氏可是前太傅之女,身份尊贵。
钱氏夫家这种毫无根基的人,若是换个聪明的人,也不会如此直白说出这些话,得罪了郑氏。
可钱氏敢。
见郑氏反驳,她也没有继续说,而是捂嘴回了句,“原是如此呢,我还以为……”
她欲言又止,要是有旁人在,哪里不知道她不相信郑氏的话呢?
当然,郑氏这番话也就面上的样子,私底下别人怎么说,她管不到。
但她还是要澄清一点,“如今,锦霜和姑爷,因难已经去世,还望钱夫人,口下积德,不要对亡故之人胡乱揣测,若坏了我女儿的名声,即便她不来找你算账,我们整个苏家,也会为她讨回公道的。”
郑氏言辞犀利,带着威胁。
钱氏就算太蠢笨,也知道兔子急了会咬人。
她笑了笑,“乐姐姐,你这说的什么话啊?我也不过是关心锦霜那孩子罢了,没别的意思。”
说着,她又看着郑氏身旁的绵绵。
“乐姐姐,这孩子,不会叫人么?”
一句话,明显在说苏家教导无方,见了长辈也不会喊人。
郑氏也看向她带来的两个孙儿,“怕是与你家孩子般,突然见了生人,吓到了吧!”
这话直接也把钱氏的一双孙儿带上。
我家绵绵不懂事没礼貌,你家的孩子,好像也一样呢。
钱氏有种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的感觉,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找补,可半天,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至于郑氏,直接朝绵绵说道:“绵绵,这位武都侯府的钱夫人,若论辈分,你叫她一声,姨婆吧!”
绵绵立马上前,按照府里之前教她的规矩,行了个礼,喊一句,“钱姨婆好。”
这声‘钱姨婆’一出,钱氏脸色都不好了。
虽然她已经做祖母的人了,可叫着姨婆,却显得她老气横秋的感觉。
再者,在她眼里,眼前只是一个乡下小杂种,都不知道什么身份呢,胆敢在她面前攀亲附戚的。
可偏偏郑氏假装看不见她的模样,说着道:“按辈分,我们绵绵叫你一声姨婆也是不过分的吧,毕竟,你这一口一个姐姐的叫我,不叫你姨婆,都显得我的小气了。”
说着,她又让绵绵和钱氏的两个孙儿打招呼,“这是你梨儿姐姐,这是你诚儿哥哥。”
绵绵看着两个孩子,站在自家祖母身后,小腿往上走了两步,说道:“梨儿姐姐好,诚儿哥哥也好,我是绵绵。”
绵绵今年四岁,那两个孩子,一七岁,一个六岁,是钱氏两个儿子各自所生。
两个孩子见了绵绵,眼底里露出些许嫌弃。
特别是六岁的男孩,嫌弃的看了眼绵绵,“我不想和你好。”
绵绵一愣。
倒是七岁的梨儿上前,喊了句,“绵绵妹妹,你也好。”
诚哥儿见状,转身就走,嘴里只说了句,“祖母,我去玩了。”
看着孙儿嫌弃绵绵的模样,钱氏还有几分爽快。
倒是孙女拉着绵绵的手,让她有些不喜。
这女娃,她向来就没那么喜欢,如今还这般,更令她不喜了。
若不是老爷让她带两个来,她才懒得带。
梨儿似乎也感受到祖母的不喜,很快也放下绵绵的手。
郑氏对两个孩子倒不苛刻,对绵绵说道:“绵绵,你与梨儿诚哥儿年纪相仿,往后若能玩到一起,便一起玩,多个玩伴也好。”
绵绵点点头,“嗯嗯。”
说话间,她朝梨儿那边看去,冲她眨了眨眼睛。
梨儿胆小,又怕祖母责怪,所以只悄悄的看着绵绵。
而绵绵不同,虽然在乡下过的艰难,可从小也是被爹爹宠着的。
来到京城更不用说了,所以性子活泼多了。
而钱氏听到郑氏让那野孩子跟自家孩子玩,立马笑着说道:“我们家的孩子,平日里忙的很,没那么多时间玩闹的,诚哥儿平日要念书写字,梨儿也要学琴棋书画,不像乐姐姐你们家,对孩子这般的纵容。”
郑氏冷哼,这说的好像她不会教养孩子一般。
面对钱氏,她也只笑笑,“孩子本该无忧无虑,该学的学,该玩也要玩的,总不能一日十二时辰除了休息就是学吧,这学不好的,愚笨之人才需要满日都在学习。”
“你……”
钱氏实在气愤。
吵又吵不过,比又比不过,干脆先走为快。
看着钱氏匆匆离去,郑氏笑笑,“向来吵不过我,非要吵,这么多年,还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