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苏震朝绵绵看了眼。
绵绵也激动说道：“是外祖母吗？”
“嗯，你外祖母来找你了，想来，是怕我把你吃了。”
绵绵却笑道：“你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人的。”
苏震之前刚提起的生气，被她这么一拐一带，都忘了生气。
只好笑着道：“罢了，罢了……”
他摆手，朝门口的人喊一声，“等会就过去，让他们前厅等着。”
“是！”
……
前厅焦急等待的郑氏和苏锦域，都在担心，国公爷把绵绵弄到这边来，会不会把气怪到孩子头上？
“域儿，你说你爷爷，会不会发现……”
“不会的。”不等郑氏说完，苏锦域应道。
他说：“绵绵很聪明的，绝对不会乱说。”
可他哪里知道，绵绵到底是个四岁的孩子，又不在京城这种高门大户生活过，没那些尔虞我诈，算计来算计去，秘密根本藏不了多久。
虽说他是安慰母亲的话，同时也是安慰自己的话。
过了一会，他们却看到，国公爷牵着绵绵的手出来的。
确切的说，是绵绵抓着老人的手指。
见到外祖母和三舅舅，绵绵立马兴奋喊道：“外祖母，三舅舅！”
郑氏忍不住快速上前两步。
在距离苏震还有一米的距离的时候，她还是忍住情绪，停了下来，对着苏震行了礼。
“父亲！”
绵绵抬头看着外祖母，冲她笑着，“外祖母。”
郑氏也偷偷用余光看着孩子，见孩子情绪还挺好，心也放宽一些。
苏锦域也赶紧上前，“祖父。”
苏震看着母子二人，语气沉了沉：“放心，我不吃这孩子，不必担心。”
郑氏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回了句，“绵绵调皮，儿媳只是怕她，叨扰你父亲休息。”
“不至于，这孩子聪慧，倒是乖巧礼貌的很。”
郑氏依旧微笑着，不敢回半句不好。
绵绵感觉得到大人之间的奇怪氛围，绵绵拉了拉身旁老人的手，“老爷爷，你别那么凶看着我外祖母，她会害怕的，她是女子呢。”
苏震一愣。
更愣的是郑氏和苏锦域。
绵绵刚才叫国公爷什么？
老爷爷？
而且，她居然敢用这种语气跟老爷子说话？
郑氏都怕老爷子怪罪下来，连忙朝绵绵使眼色，让她要谨言慎行。
可绵绵看到她的眼神后，还问了句，“外祖母，你眼睛怎么了？”
她还学着郑氏的眼皮，不停的眨呀眨。
苏震看到孩子的模样，郑氏却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将近四十年的人生里，她还从未有过像今天这么尴尬的时候。
苏锦域都忍不住想笑了。
不过在老爷子面前，还是忍住了。
苏震也想笑，目光落在小不点身上，越发觉得这孩子古灵精怪的。
他咳了两声，说道：“行了，孩子交给你们吧，我累了。”
“是，媳妇这就带着绵绵告退。”
郑氏连忙上前拉住绵绵的手，让她跟老爷子告退。
结果绵绵是对着老爷子笑着说道：“老爷爷，那我今天回去了，我下次再来找你玩。”
郑氏心里那个慌啊，这小祖宗啊，找谁玩不好啊，找国公爷，这不是在老虎头上扑苍蝇吗？
可偏偏苏震还特别慈祥的应道：“嗯，去吧，想老爷爷了，便让人带你过来。”
“好哦，谢谢老爷爷。”
——
直到把绵绵带出文芳斋，郑氏那心肝还噗噗噗的乱跳。
她焦急紧张的喊道：“哎哟，我的小祖宗，你怎么可以乱叫国公爷呢？那可是你外曾祖父啊！”
“可他说，叫外曾祖父不好听，让绵绵叫他老爷爷呢。”绵绵低头把玩着手串，觉得大人的情绪好复杂。
郑氏还没来得及解释，却看她手上那红色的长串珠子。
“绵绵，你这是，哪儿来的？不会是……”从国公爷屋子里顺的吧？
她话没说出口，绵绵却欣喜的举着手里的红珊瑚手串，笑着道：“外祖母是说这个吗？”
“嗯，你不会是从你外曾祖父屋里拿的吧？”
绵绵点点头，“是啊！”
郑氏心都要跳出来了，忙说道：“走，还回去，大人的东西可别乱拿走。”
“可这是老爷爷说给绵绵的。”
郑氏刚转身的脚步又再次顿住。
“他给你的？”
绵绵点点头，“嗯嗯，老爷爷说，绵绵喜欢这个，就送给绵绵了，他还说绵绵有喜欢的，还可以要呢。”
这也是为什么绵绵会认为，这是从老爷爷屋里拿的，可不就是拿的么？只是屋主人同意罢了。
郑氏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国公爷在府里说一不二，一直以来，府里的儿子孙子，和老爷子都不算太亲。
就算是二房的老爷，最会撒娇的男人了，在他老父亲面前，也讨不得好。
要说老爷子比较宠爱的，大概就是她那命苦的女儿了，只是，也这也仅仅是孩子年少时候才有这待遇。
但是，却并不像绵绵这般讨人喜欢。
郑氏问了一些关于绵绵在文芳斋和老爷子的事，听说老爷子没对她生气更没发脾气，特别好，郑氏都以为耳朵听错了。
“老爷爷其实人挺好的。”绵绵说道。
进了国公府后，绵绵接触的多是大房的人，但是也听人说过，府里最大的国公爷，最不好得罪了，说他很凶的。
虽然绵绵一开始并不知道对方是谁，可知道之后，也还是能感觉到对方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
“而且，绵绵说紫棠院的时候，他也没生气呢。”
当然，要生气那里，绵绵自动忽略。
“你还说了紫棠院的事？”这回轮到三舅舅震惊了。
郑氏也是刚听说了紫棠院的事，此刻脑袋嗡嗡的。
她问绵绵：“你给你外曾祖父都说了多少事情了？”
“唔……”绵绵伸出她的两只小手，应道：“绵绵说了好多呢，他说有秘密，外祖母，什么秘密呀？”
郑氏脑袋嗡嗡的，只能回了句，“外祖母也不知道，不过，你外曾祖父没骂你没说你就好，这事，你可别再随便跟旁人说了。”
绵绵点点头，“绵绵知道了，绵绵是看老爷爷他很想知道呢。”
正是因为能感受到对方对紫棠院的渴望，加上绵绵也想去紫棠院，才会一点点、一点点最后说出来了。
郑氏看孩子没什么事，倒也松了口气。
她想，国公爷喜欢绵绵，大概是她身上有着府宅大院孩子所没有活泼和灵动。
这点上，即便是绵绵的娘亲小时候，也没有的。
而也是这点，让每一个接触她的大人，都会对她产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