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氏这话一出,作为绵绵的外祖母,郑氏脸色顿时不好。
二夫人见状,呵斥了声,“说什么呢?孩子都这样,你当舅母的,哪能这么说话?”
小赵氏闻声,连忙应道:“娘,媳妇错了。”
二夫人这才应了句,“行了,不会说话少说话,没人当你哑巴,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这孩子又不是自己想要的,已经够遭心的了,往后长大,都不定怎么样,咱们做长辈的,就不要在孩子伤口上撒盐了。”
二夫人这话,看似在骂自己儿媳妇,实则不过指桑骂槐,阴阳怪气罢了。
都是从高门内宅出来的姑娘,郑氏哪里不懂她那点心思。
她笑了笑,应了句:“青哥儿媳妇这话,在自家说说倒也没什么,作为小辈,即便说错了话,做错了事也是正常的,毕竟年纪小。”
她微微走了两步,又道:“不过我们作为长辈的,要好好教教孩子,自家说说无碍,但是说习惯了,出去了嘴没遮拦的,要是哪天冲撞了贵人,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严重点,没准是掉脑袋的事。”
郑氏一番话,直接把矛头转向二夫人。
晚辈教养不好,是你们做长辈的没教好罢了。
同时,倒顺道把上首的老太太也骂了一顿。
上面老夫人脸色也不好,不过还是沉着气回了句:
“敬文媳妇说的及事,惠莲,我就说你该多和你大嫂学习学习,你看她几个孩子教的多好,倒是你,就那么两个孩子,还教的乱糟糟。往后,多去你大嫂院里,向她多请教才是。”
“特别是这生意上的,你大嫂那边的田庄铺子,就管的很好,你这边倒是天天在那亏本,还做什么买卖?嫁妆都要赔完了。”
郑氏笑着道:“老夫人过奖了,我也不过是承蒙了娘家长辈教的好,所以出嫁之后,便有几分规矩罢了。二夫人是老夫人的侄女,该是长辈教才是。”
老夫人本想借话,让自己的儿媳以后跟着郑氏学习管理宅院和铺子的,却没想到,郑氏直接顺杆子爬了。
她那一番话,除了说了她自己教养好之外,还顺便骂了小何氏教养不好。
二夫人本就是老夫人娘家的侄女,同出京城何家。
当年二房老爷苏敬武本想娶的是心上人,却被他的母亲娶了娘家侄女。
所以这些年,二房老爷不待见二夫人,是府内上下都知道的事。
郑氏这四两拨千斤的,直接把何家婆媳两人的脸都一起打了。
二夫人气不过,立马说道:“大嫂这说的什么话,你意思是老夫人家教不好?”
郑氏依旧温温柔柔,“老夫人,媳妇可没有这么说。二夫人你和老夫人虽然都是出自一门,可教养的嬷嬷并不是一个啊!”
“你……”
“好了。”不等二夫人说完,老夫人喝了声,“别吵了,今日是看孩子的,不是让你们吵吵闹闹的,这像话吗?”
郑氏立马行礼表示歉意,姿态放的倒是很低,一副晚辈听教的模样。
二夫人又气又急。
她向来就说不过这位大嫂,平时大家都各归各院,也不常见面,面上倒相安无事。
而老夫人何氏找不到缘由骂人,心里气的不行,可面上,她还是要表现出大度模样。
“行了,我也乏了,绵绵这孩子不错,乖乖巧巧的,碧翠,去我库房里,拿点人参鹿茸,还有关于治疗脸上的药材,都给孩子院里送去。”
“是!”
碧翠离开,郑氏也笑着上前回了句,“那媳妇替绵绵这孩子,谢过老夫人了。”
何氏闭上眼,缓缓摆手,一副乏了的模样。
郑氏行了个礼,朝绵绵招手,“绵绵,咱们回去吧!”
绵绵点点头。
而就在绵绵准备走的时候,却回头朝着上首假寐的何氏看了眼,“外曾祖母近日会摔倒受伤哦。”
简短的一句话,却让本就安静的荣善堂,变得更加寂静。
刚才还闭眼的何氏,却倏然睁开眼睛。
二夫人已经开口指着她质问,“你一个小娃娃,嘴怎么这么毒?大嫂,你这孩子,是怎么教的?”
郑氏直接捂住绵绵的嘴,沉着脸说了句,“孩子口无遮拦,胡话多,老夫人见谅,二夫人也别太生气,老夫人都没生气,你何必对一个孩子,如此苛刻,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夫人眼里容不下一个小儿呢。”
“你……”
二夫人还想说点什么,被上首的老夫人打断,“无碍,小孩子乱说罢了,惠莲,你也出去吧,我要休息会。”
二夫人还想说点什么,她看了眼郑氏,最终应了声,“是。”
郑氏也连忙把孩子带离荣善堂。
——
“外祖母,绵绵说的是实话。你们是不相信绵绵吗?”
走出荣善堂,绵绵依旧不解,她说的是实话呀。
她算到的。
刚才一厅的大人脸上都是错愕和不解,绵绵也是看得见的。
她也不喜欢那个外曾祖母,不过她靠近对方的时候,还是能算到她近几日会发生的事情。
郑氏说道:“不是不相信,这些话不必说就是了。”
“哦……”
绵绵应了声,“绵绵懂了。”
郑氏摇头笑笑。
这孩子其实并没懂。
——
回到抚霜院,郑氏交代几句就离开了。
而绵绵的院子,经过一早上的忙碌,现在已经按照她说的,重新布局了番。
看着自己布局后的屋子,黑气都减少不少。
绵绵睡了一觉,醒来就看到五舅舅在她床边坐着。
“绵绵醒了?”苏锦源看着孩子错愕的小脸,笑的开心。
绵绵揉着眼睛,打着呵欠,“是五舅舅呀?”
“嗯,是我,五舅舅今天闲着,正好带你去玩,你要去玩吗?”
绵绵看着他,摇摇头,“五舅舅这两日不宜出门哦,你忘了绵绵说的,有水患。”
绵绵之所以只能算个大概,可能是因为亲缘的关系上。
爷爷说过,如果是自家亲缘上的人,没那么好算,但是算到的,加以避免就行了。
苏锦源一愣,笑道:“这有什么呀?算命都是混子,坑蒙拐骗是,假的,你可别信。”
“再说了,你要是害怕,舅舅今日不出门好了,就带你在后院放纸鸢如何?”
“真的吗?”听到纸鸢,绵绵有些心动。
苏锦源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反正舅舅无事。”
“嗯嗯,那好。”
绵绵想着,舅舅不出门就能避免了。
于是,赶紧起床洗漱。
苏锦源在抱厦等着,回头看着已经穿戴好的小姑娘。
她身上穿着粉色的小比甲,浅蓝色的百褶裙,裙摆下还绣着可爱的玉兔与竹叶,尽显儿童的俏皮灵动。
头发是秋萝扎的,头上两个小髻,还留了点碎发在两边扎成小辫子,瞧着十分的可爱。
苏锦源看着可可爱爱的外甥女,笑着道:“绵绵可真可爱。”
绵绵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着装,说了句,“是外祖母给绵绵送的衣裳好看,还有秋萝姐姐给绵绵梳了头发了。”
她说着,扭头朝秋萝看去,满是开心。
秋萝摸摸她的小脸,说道:“这奴婢该做的。”
绵绵并不喜欢秋萝姐姐叫自己奴婢,不过五舅舅着急着拉她去玩,让绵绵没说完话。
国公府很大,绵绵昨日里看到的,也只是国公府的一部分,他们国公府后面,还有一个大园子。
那园子是早年还没改朝换代就有的,苏家人有钱,到了这代虽然不行,但那园子留下了。
苏锦源便带着绵绵,在那漂亮花园里放着高高的纸鸢。
只是没多久,园子里突然来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