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阳峰,是赤阳宗最高的山峰,于仙雾缭绕中若隐若现,更有数不尽的神鸟展翅穿梭其中,羽翼闪烁着七彩的光芒。
仙界,似乎是只有光明,没有阴霾的地方。
若真是如此,便遂了乔雨黛的心愿了。
乔雨黛此刻躺在长生殿冰凉的地板上,从来没有觉得呼吸如此困难。
之前,她不知道怎么被送去了一个阴沉灰暗的世界中,见到了一个她此生见过最好看的一个哥哥。只是那哥哥脸色不好,非常凶!
凶哥哥揭开了盖在她头顶上的红盖头以后,就冷笑着将她推倒在地上,说了什么爹爹骗了他,随即,她就不省人事了。
醒来以后,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只黑色大鸟的背上,先前被那凶哥哥拍过一掌后的胸口特别疼,就在她忍不住要吐一口血出来的时候,黑色大鸟大约是怕她吐在它的背上,就一侧身,将自己从万丈高空中抖落了下去。
被大鸟这一吓,她口中的鲜血硬生生给吞到胃里去了。
穿云掠雾间,她急速朝地上坠落。虽然很痛快,但是在落地之前,那大鸟并未接住自己,硬生生地让自己摔到了地上。
再醒来,睁开朦胧的眼睛,她就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熟悉的长生殿中,看到了自己的爹爹在上面坐着,旁边站着她的姐姐乔敏君。爹爹并未看她,姐姐却看着她,眼神如往常一贯的冷漠。
乔雨黛想开口喊一声爹爹,也想叫一声姐姐,但是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拼命也张不开。
乔雨黛想,虽然她见过的人都说她痴傻,但是她此刻也明白,自己大概是要死了。
但是……
她不想死啊!
虽然爹爹从小就讨厌自己,姐姐也不喜欢自己,赤阳宗的那些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都看不起自己;虽然,她常常被很多人捉弄,吃不饱饭,偶尔被打,或者被丢到野外……
但是,她还是不想死啊!
她满怀希冀地想,希望爹爹能救她,姐姐能过来抱抱她。
此刻,长生殿中却没有人在意她的想法,赤阳宗宗主乔邵,只看了她一眼,就撇开了眼睛,满脸愠色:“魔尊这是何意?”虽然,他不喜欢乔雨黛这个痴儿,但是,不代表他赤阳宗宗主的女儿能任人蹂躏。
乔敏君则站在乔邵的身侧,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她身姿绰约,嘴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仿佛,眼前的一幕同自己无关。
魔族使者,即带着乔雨黛回来的那只大鸟所化——沉崖不屑地笑了下,“宗主好一手先发制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魔尊对不住宗主你呢。”
长生殿的几位首座沉吟,面上皆有不同程度的不自在。他们也是在魔族将奄奄一息的乔雨黛送回来的时候,才知道,他们宗主亲手牵着送上飞轿的是宗主的那个傻女儿。
他们先前看乔敏君大义凛然地飞身挡在仙魔两族中间,都以为,乔敏君是在说她自己会嫁给魔尊。
谁知道,这父女二人会在这么大的事情上面偷梁换柱!
虽然他们仙族同魔族势不两立,但是并不代表,他们宗主将自己的傻子女儿偷偷摸摸嫁给人家是件光彩的事情。
丢脸呐!
还未及乔邵开口,沉崖就接着说:“仙魔大战,仙族不敌我魔族之勇,我主魔尊仁慈,便想出了和亲的法子来使仙魔两族免于死战,宗主说是嫁自己的大女儿,怎么把个傻子二女儿嫁给尊上了?是宗主欺我尊上任不得良莠,还是说宗主已经老眼昏花,连自己的大女儿和二女儿都分不清楚了?”说到此,沉崖环顾了长生殿所有人一遭,笑得愈发肆意轻蔑,“若真是如此,在下建议宗主不妨退位让贤,别腆着个老脸占着宗主这个茅坑!”
“放肆!”乔邵旁边一胡子花白的掌门闻言忍不住拍了桌子,瞪向沉崖,“区区一个魔界下使,说话如此放浪,欺我仙宗无人?”
“就是,就是!”掌门此言一出,当即引来一片附和之声。
虽然他们宗主这件事情做得不地道,但也不代表,他们魔族能在仙界为所欲为!
听到这话,沉崖不应,眼中不屑的神情越发明显,他目光辗转停到了乔邵的脸上,趁势追问,“宗主,不打算给我们魔族一个说法吗?”
乔邵的眼中露出一抹慌乱,当初仙族战败,魔尊提出要他的女儿嫁过去为魔后。且不说他的女儿乔敏君是仙界难得一遇的天才,他舍不得将她嫁给魔族,就是他乔邵,堂堂仙界至尊,女儿做了魔族魔头的王后,传出去以后该如何在仙界立足呢?
他当时就不允这事,宁愿战死身殒也不愿如此。
但是她的女儿却在他正要开口的时候站出来,说赤阳宗宗主之女愿意嫁给魔尊,请魔尊息战。
此话一出,他还能如何发令命仙族再战呢?
魔尊墨温听到敏君的话当即令魔族退军。当时,万心所向,纵使他千般万般不愿,事情也已然谈定。
到了婚嫁前夕,敏君却突然对自己说,她当初允诺的是赤阳宗宗主之女,却也没说是她自己,何况,赤阳宗宗主又不止一个女儿。同时,自己的大女儿还将懵懂痴傻的二女儿推出来。
同魔尊成婚当日,魔族来人称接赤阳宗宗主之女乔敏君,他也只当不知内情,不闻此声,硬着头皮将自己的二女儿送入鲜红的飞轿之中。
如今,只过了一夜,就被找上门来了。
只是,这事木已成舟,他就是再不喜欢这个傻女儿,也不能让魔族骑在头上拉屎!于是他当即就拂袖站起,将自己的威压刻意全部放出。
顿时,长生殿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不适,纷纷运功抵挡,免得气血逆流,经脉断裂。
乔敏君离她父亲最近,因此最先反应过来运功。
而乔雨黛,全无灵力,在乔邵这样的威压震慑下,全身经脉俱断,鲜血来不及到达喉咙,就彻底昏死过去。
沉崖算是看出来了,整个长生殿,不,整个赤阳宗,几乎没有任何人在意他旁边的那个傻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