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欢宴,推杯换盏,主尽宾宜。
寥寥数人,倒也没那么多规矩,烛光映照下欢声笑语,嬉笑怒骂,让陆衍久违的,忽然有一种活着,在人间的感觉。
直到天黑,夜渐深。
送别一个个朋友,屋子里除早已被万灵圣母哄着入睡的云香,便只剩下陆衍与虞梦雪两人。
喝过一点酒,此时的虞梦雪是一种微醺的状态,原本雪白的肌肤透着一点微粉,犹如成熟的水蜜桃。
即使是酒后,也仍然保持着优雅的姿态,支着一侧胳膊靠在沙发上,微微闭目养神,柔顺的秀发如瀑般垂下,挡住小半张侧脸。
陆衍坐了过去,她并没有什么反应,直到陆衍轻轻抬手一捞,便将她抱了起来。
“呀!”虞梦雪不禁睁开双眼,下意识的惊呼一声,伸手扶着陆衍的肩,眼神中有些许慌张以及一丝惊恐。
仿佛这个时候,才发现四周归于寂静,不复方才的热闹喧嚷。
原本因为酒精作用有些迷蒙的脑袋,也一下被惊醒。
看着她脸上肉眼可见的紧张和一丝茫然、惊惧,陆衍只是将她放在腿上,面对自己坐着。
“你这酒量,下次还是不要再喝了。”
“我酒量怎么了?还不是因为下午在公司直播的时候,已经喝了不少。”
虞梦雪有些不满,辩解道。
“下次别这样,突然动手动脚,怪吓人的。”顿了顿,又嘟囔道。
“哼,你怕什么?以前也没见你这么胆小。”陆衍不禁笑了一声,问道。
虞梦雪看了他一眼,微微抿唇。
两人青梅竹马,而女孩子发育得却是要比男孩儿更早一些,以往的相处中,纵然虞梦雪比陆衍小上几个月,却更像是姐姐。
打架会拉着他站到自己身后,两人独处时,也像个大姐头,仗着优先发育的身高优势,总是能在“正面战场”上压制陆衍一头。
然而,如今却不同了,虞梦雪很清楚,坐在自己面前的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小屁孩。
他轻而易举的就可以把自己抱起来,有着强大的实力,对自己有一些……“威胁”。
“以前那是以前……”
“你的生日礼物呢?”陆衍忽然凑近虞梦雪,低声问道。
“我去拿!”虞梦雪推开陆衍,微微后倾,起身下地走向自己的包。
本就因醉酒而显得粉红的脸蛋儿,更加红润滚烫。
陆衍眯了眯眼睛,什么啊?竟然还真准备了,他只是打算籍此为借口,要一个亲亲而已。
“给!”虞梦雪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到陆衍手中,陆衍看也没看的接过来,目光却是落在她身上,看着她坐得离自己更远了一些。
他才不在乎什么生日礼物,毕竟,整个蓝星,加上天演大陆,也没有什么人拿得出自己能看上眼的东西来,更别提此时的虞梦雪了。
只因为是她送的,这个礼物才会显得珍贵。
却比不上此时,为了这个小小的礼物,阵地连失啊,真是晦气!
然而,虞梦雪却是一脸期待,等着他打开自己的礼物,毕竟是她精心挑选的。
她希望收到礼物的人能开心。
察觉到这一点,陆衍将目光收回放到礼物本身上面,在虞梦雪期待的注视中打开礼物盒子。
盒子里放着一块崭新的手表,充满未来科技感的设计,是当下年轻人喜欢的风格。
陆衍露出一个笑容,扭头看向虞梦雪:“你哪来这么多钱?别是叔叔的私房钱被你这小耗子掏了吧?”
理查德米勒的表,即使只是普通的款式,倒也至少需要二十来万。
对虞梦雪的家庭来说,不算难以触及的奢侈品,只是对虞梦雪本人来说,恐怕也不是随便买得起的东西。
“瞎说什么?”虞梦雪白了陆衍一眼。
“我好歹还是有些压岁钱的,更何况……”
“那三年,我也每年都有为你准备生日礼物的预算。”
“万一,我没有回来,再也不会回来呢?”闻言,陆衍不禁心中一动,低声对虞梦雪问道。
三千年实在太过漫长,漫长到他遗忘了太多,抛却了太多,以至于最终,那念念不忘的故乡,已经成为一个差点被遗忘的过往。
他放弃了,他其实已经放弃了。
放弃了对故乡和家的追寻,也放弃了他们,朋友、父母、和她。
他们的脸早就变得模糊不清,他只能一遍又一遍,观看当初提前预留下来的记忆碎片留影结晶,才能记起他们长什么样子。
“那或许,有一天我会下定决心,用这笔钱走遍世界去寻你。”
“然后问你一句,还记不记得我?”虞梦雪微微皱眉,仰头沉思了片刻,回答道。
“记不记得?就这?”
“好不容易找到我,你就问这?”
陆衍起身凑到虞梦雪面前,与她对视,追问道。
虞梦雪脸色一红:“不然呢?那时候,我们的关系还没到这种程度。”
“你确定?”陆衍眯着眼,质疑的反问。
“那你不好好找个人嫁了,要走遍世界去寻我?”
虞梦雪移开目光,嗫喏道:“只是不甘心,没头没尾的,想要个答案而已。”
“呵!嘴硬,接着嘴硬!”陆衍起身,一手拿着她的礼物,一手牵着虞梦雪。
“跟我来!”
“干嘛?”
虞梦雪不解,但隐隐感觉不妙,略微挣扎着。
陆衍的房间,看着被放在面前的星星罐,虞梦雪有些心虚的垂下目光。
“不就是一堆纸星星么?年少无知不懂事,赶赶潮流,你知道那会儿流行这个。”
“我也送小澄一罐了。”
似乎是觉得还不够说服力,虞梦雪补充道。
“她那罐的星星里也有字?”
“你打开看了?”闻言,虞梦雪蹭的起身,瞪着陆衍道。
陆衍笑了起来:“不是你说没头没尾?不如,今天咱们就来找找,头在哪儿,尾在哪?”
“不要!不用了!迷迷糊糊就很好,不是吗?”虞梦雪抬手捂住脸,转过身去,只是那耳根也跟着红了,完全无法掩饰此时的羞怯。
一但想起当初那些蠢事,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