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喧嚣的掩盖下,火光映照着郭永安脸上淫靡的笑,旁边背着行李的仆人一脸为难的劝告:“少爷,还是不要节外生枝,赶快赶路吧!”
郭永安神色不耐,一巴掌甩在仆人脸上:“去尼玛的,劳资怎么做事用得着你来教?”
“嘿嘿!”话音落下,郭永安又靠近帐篷几分,当看到微弱的火光映照下,那张白皙得吹弹可破的脸蛋,微皱的黛眉,差点儿留下哈喇子。
罪恶的魔爪渐渐向伸向那片纯白的雪花,此时,丢在一旁的虞梦雪的背包上,一个白毛人偶吊坠,本应死寂的双眼,却灵动的闪烁了一下。
下一刻,巴掌大小的白毛玩偶,却化身一个身高一米七,神色冷峻的白发少女,手中握着一把银白的弯刃,轻轻一击,差点儿割掉郭永安的头颅。
好在,郭永安身为小风村村长的儿子,虽然天赋不济,却也在父亲的督促下修炼过些时日,此时连滚带爬,堪堪躲过这寒刃。
“少爷,看来这女子大有来历,咱们还是快逃吧!”仆人见状,踉跄跌在地上,一边爬起来,一边说道。
“踏马的,还用你说!”郭永安不由唾弃一口,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
都这样了,我还看不出来这女人大有来历?
庆幸的是,跑出一段距离后,那白发女子似乎没有追赶过来的意思,郭永安不由得长松了口气,嘴里污言秽语,骂骂捏捏,就算没有占到便宜,嘴上也不肯轻易饶人。
这个时候,却诧异的发现,道路的另一端,一个奇装异服的身影逐渐从夜色的黑暗中显露出来。
“好狗不挡道,你……”郭永安话还没说完,便惊诧的发现那人影已经近在咫尺。
“因你,让我不得不放过了宿日的仇敌,不如,就让你替他们代受吧?”冰冷的声音,不含一丝情绪。
痛快的魂飞魄散,对陆衍来说,或许真的是“放过”。
“嗬嗬~”郭永安神色惊恐,双手抓着陆衍的手,此时,这个看似身躯单薄消瘦的少年,仅凭一只手便将他高高举起。
郭永安惶恐的内心,此时也不由明悟,自己这是惹到惹不起的人了。
“对……对不起,饶……饶了我!”郭永安毫不犹豫的道歉,神色中带着讨好。
可他的仆人却还看不清眼下的形式,跑过来扒着陆衍的手臂,试图解救自己的主人。
“快放了我家少爷,你可知道我家少爷是什么身份。”
仆人已经习惯了打不过就搬靠山的做法,这十里八乡的,谁敢不给他们老爷一个面子。
陆衍冷冷瞥了两人一眼,脚下一道暗色的狂风,瞬间扩散开来。
顷刻之间,映入眼中的便是魂山那万里枯骨焦土,巍峨延绵的宫殿中,却似乎还随风传来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叫声。
“魂火燃灯,枯骨万里,这……这里是……魂……魂……魂界?!”
“那你是……”郭永安只感觉舌头在口腔中颤栗,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一股腥臊的液体,随着他的裤腿流下。
陆衍不禁皱了皱眉头,松开掐着郭永安脖子的手。
“啊!这都,都是郭永安的错,跟我没关系!求你,求你放过我吧!”此时,一旁的仆人也踉跄着后退,惊恐的匍匐在地上,对着陆衍不断磕头。
即使过了几千年,天演大陆仍然流传着无极魔尊的传说,偶尔会从村子路过的说书先生,总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他的传奇。
可以说,两人都是从小听着无极魔尊的故事长大的。
曾经,他们也幻想着长大后的自己,将要成为无极魔尊那样强大而传奇的人物。
曾经,他们也好奇的询问说书先生,万万年来,天演大陆的天骄传奇何其多,但一旦过了他们的那个时代,就很少有人传诵了。
为何无极魔尊的故事,上千年来,还在被人一遍又一遍的述说。
说书先生曾笑着告诉他们,因为无极魔尊仍然活着,如今,仍然是他的时代,往前三千年,往后三千年,大抵也没有能超越他的传奇。
那时,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曾想过,自己会有一天,真的见到那个传说中的人物。
“既然知道我,那你觉得我杀人需要理由吗?”陆衍俯视着宛如惊弓之鸟的仆人,笑问道。
仆人浑身僵滞,竟然被这一笑,直接吓晕了过去。
“啧,还以为你俩有天大的本事,甘愿替浮生受刑。”陆衍轻啧一声。
随即喊道:“来人!”
来的当然不是人,而是一只巨大的浮空骷髅头。
“把这俩丢进给浮生准备的炎狱之中。”
魂山当中有七狱,炎狱、冰狱、剑狱、明狱、妄狱、黑狱、空狱。
七狱当中,所谓的万剑穿心、凌迟割肉等等,俱不过寻常手段。
“以这两人的实力,恐怕不出七日,便会魂飞魄散。”骷髅头提醒道。
曾经,有一段时间的陆衍近乎偏执与变态,也是在那个时候,创造了魂山七狱,他喜好观看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肉体与灵魂,在狱中的万般折磨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悲惨。
以那个时候的标准来说,这两人连最低级的玩具也算不上,自然,也不能让陆衍感到尽兴。
“你好像比我还了解。”面对骷髅头的提醒,陆衍嗤笑道。
骷髅头眼中的魂火颤动,不敢再多发一言,张口将郭永安两人吞下,转身离开了。
陆衍并没有如往常一样,痴迷观赏不屈的生灵在狱中绝境的挣扎,而是离开魂山,回到了风雪交织的小道上。
巨石后搭建的虎皮帐篷中,虞梦雪仍旧睡得安稳,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外界所发生的一切。
陆衍静静的看着这张小脸,微微煽动的睫毛,犹如蝴蝶的羽翼,内心的暴虐得到安抚,前所未有的感到平静。
是她,是家,是世间一切的美好。
是岁月静美,不需要再从别人的痛苦中寻找快乐。
是孤鹜飞过三万里的沧海,终于找到栖息的枝头。
同样的异界,他已不再是那个无依无靠,孤身一人的流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