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袭来的风声,虞梦雪慌忙回头,却只来得及看到,那大刀与自己的小腿之间只有毫厘之差。
“住手!”看到这一幕,宁安学院的导师也是忍不住高声呵斥道。
毕竟,这只是一场学院之间的交流赛而已,比赛之中失手也就算了,现在胜负已定,自己学院的学生还做这种偷袭之事,岂止是不讲武德,传出去整个宁安市都要跟着抬不起头了。
然而,言语的喝止,在此刻又能起到什么作用,江岳诚才进入宁安学院多长时间,老实说,学院的名誉哪有自己的脸面重要?
此刻的江岳诚,一心只想要报复虞梦雪,根本不理会导师的呼喊。
白鄞修站在擂台旁,微眯起的双瞳已经竖成一线,江岳诚距离虞梦雪的距离太近,而且他的动作很快,惊觉这一幕的时候,就算是他们这样的导师想要出手阻止,也来不及了。
不过,不知道那位前辈的实力能达到什么程度。
白鄞修竖起的双眼,也不过是为了看清陆衍的出手而已。
果然,陆衍没有让他失望,这种时候,倒是没有继续坐视不管,只是,太快!
未免太快了!
即使白鄞修已经有所预料和准备,全力捕捉陆衍出手时所使用的手段,但还是没有看得清楚。
只见一抹绿意划过,咔嚓一声脆响,江岳诚势大力沉挥去的一刀,就在半路被折断了。
断掉的半截刀刃受到一股巨力的影响,直接飞出了擂台,落到一位围观者的脚下,那仍在颤动的刀刃,反射着阳光,有些刺眼,令人背后生寒。
而剩下留在江岳诚手里的半截刀把,在折断之后,长度已经不够砍到不远处的虞梦雪,堪堪从虞梦雪小腿处划过,竟是差之分毫,没能在虞梦雪的腿上留下一点印子。
反倒是江岳诚自己的手,因为紧紧握住刀把,受到传导的冲击力影响,整个虎口崩裂,鲜血飞溅,状况凄惨。
虞梦雪连连后退几步,仍是没能避免飞溅的血滴,落在衣缘之上,染出几朵红梅。
“啊!”江岳诚口中发出惨叫,随之又接连发出“斯哈……斯哈”的声音。
第一时间竟不是去查看自己的手,而是躬身向着自己的腿摸去。
原来,方才的一抹绿意,是远处行道树飘零的一枚叶子,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略微类似菱形的叶子,在击断江岳诚的刀后,精准的扎入了他的右腿,叶柄几乎没入血肉,而叶尖却是钉入擂台,如同一枚小小的钉子,把江岳诚钉在擂台上。
江岳诚不敢曲腿,躬身看去,他只能看到自己的腿在流血,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叶子很小,此时几乎已经完全没入了江岳诚的血肉之中。
就连有所准备的白鄞修都没能看清这一击,更别提江岳诚这个初学者,以及他学院的导师了。
毕竟,就算是这些导师,在陆衍眼中,跟初学者也没有什么两样。
不过是一个月的婴儿,与一个月零一天的婴儿这种区别而已。
“谁!谁在偷袭我!”江岳诚龇牙咧嘴,眼中怒火升腾,四处环顾怒吼道。
只可惜,弱者的怒火,一无是处。
陆衍眼神慵懒,淡然的看着这一幕,好像与自己无关。
曾经,在天演大陆孤立无援的他,似乎也有着类似的一幕,弱小的他,叩问仙门不公。
然而,他眼中的怒火,却连一毛钱也不值,根本无人理会。
此情此景,心中唯有庆幸,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是弱小的那一方。
虞梦雪跳下擂台,迟疑的看向白鄞修,对他说道:“谢谢导师相救。”
她心中也有些疑虑,但以常理来看,出手制止的也只能是学院的导师了吧?
白鄞修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瞟了陆衍一眼,见他没有注意这边,才讪笑着说道:“受惊了,先下去休息吧!”
不久,白鄞修跟宁安学院的导师贺敞吵了起来。
一个指责对方学院的学生不讲武德,行偷袭之事,一个咒骂对方下手没有轻重,明明阻止江岳诚行凶就可以了,却下如此重手。
而此时,被钉在擂台上的江岳诚呼声逐渐微弱,脸色惨白。
他的腿一直在流血,虽然看着不算是喷涌那么夸张,但一段时间下来,周围都已经淌成了一条小河。
“导师,导师!先别吵,先别吵了!江同学他快不行了。”此时,还是另外一个宁安学院的学生,结束自己的比试之后,看到这边的情况,连忙对贺敞提醒道。
贺敞这才反应过来,江岳诚在他们学院的甲一班中也是拔尖的几人之一,是重点培养的对象,可不能因为这一场交流赛就出事。
于是,他连忙来到擂台之上,想要将江岳诚送医。
然而,当他注意到江岳诚腿上的伤势,这才感到棘手。
那一片不起眼的叶子,直直的插在腿上最重要的一条经脉旁边。
若是直接将江岳诚抬走,那锐利的叶片边缘势必割断江岳诚的经脉,那他这条腿就废了。
或许走路什么的没问题,但灵气途经这里的时候,就会被阻断。
江岳诚将无法修炼许多功法,并且这条腿,今后也会成为他的弱点,伴随他一生。
贺敞紧皱着眉,扒开江岳诚的伤口,试图将叶片取出。
然而,此时才发现那叶片钉入擂台之后,并没有恢复普通叶片柔软的状态,其中蕴含着庞大的灵气,如同刀刃一般锋利、坚硬。
叶片紧紧钉入擂台,根本不能轻易拔出。
更让贺敞冷汗津津的是,那叶片之上附着的灵气甚是诡异,竟使得江岳诚的伤口无法愈合。
以至于鲜血源源不断的流出,若是再不能止血,江岳诚很有可能因为这一道不足五厘米长度的伤口憋屈的死去。
贺敞尝试了各种方法,最终却都没有什么作用,眼看着江岳诚因为失血过多晕死过去,贺敞不得不一咬牙,下了狠心。
抬手一下,灵气灌注掌中,化为利刃,竟是直接从伤口之上的位置,将江岳诚的半条腿砍下。
“导师?!”旁边几个结束比赛的宁安学院学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一个不到五厘米的伤口而已,您特么直接把人家腿砍了?
不是,你是不是早就看江岳诚不爽了,这是赤果果的报复啊!
贺敞懒得跟他们解释,嗖嗖两下点穴,暂时止住了血液继续流淌,然后接过白鄞修递来的纱布和药粉将江岳诚的断肢伤口包裹了起来。
问题不在于伤口的大小,而是那伤口根本无法愈合,偏偏还经过了一条不大不小的血管,毗邻一条经脉,就算不断肢,止住血液下流后,没有血液供应的半条肢体迟早也会腐坏。
但若不止血,不用等到那个时候,江岳诚就因为失血过多而亡了。
修行者一般都有不俗的医术,但偏偏面对这小小的五厘米伤口,贺敞束手无策,最终只能选择断肢保住了江岳诚的性命。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将对江岳诚未来的前途造成很大的影响,以蓝星现在的修行条件,还很少有人能摆脱肉体残缺的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