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总,幸会。”
摄影师率先开了口。
孔雀被打断了开屏,心里不爽,面上却笑意盈盈,滴水不漏。
裴思砚虽很少公开出席于公众场合,但之前他来参与过试镜,摄影师是见过裴思砚的。
知道这位裴总是京城中首屈一指的商业代巨头,见面就得笑脸相迎,即便不是他真正的东家,也万万不能轻易将人得罪。
裴思砚对陆承听的行程安排了如指掌,知道陆承听的拍摄工作今天晚上会收尾。
他今天忙了一天,原本打算一下班就来拍摄现场探班,等陆承听忙完,接他去吃饭。
结果谁知临走前又突然被人绊住了脚,耐着性子又耗了两个小时,终于将人送走,心急火燎地赶到这儿来,看见的就是陆承听在跟别人拉拉扯扯。
一个比他年轻,比他长相出众的圈内人士。
裴思砚只觉得怒火中烧,恨不得把陆承听绑起来,关回家养着。
省着他成天在外面拈花惹草,招惹是非。
但此刻,在大庭广众之下,他裴思砚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做不出当众大呼小叫撕头发抓脸这种让所有人都难堪的行径。
他还要脸。
他冲那摄影师淡淡点了下头,目光转移向陆承听:“衣服穿好。”
活活一副捉奸口吻。
陆承听默默叹了口气,乖巧地将卫衣穿好,戴上卫衣自带的帽子,将抽绳拉紧,并绑了一个十分对称又紧致的蝴蝶结。
摄影师见状,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看向陆承听:“你们………认识?”
陆承听并不答话,他主动走到裴思砚身后,用行动回答了摄影师的问题。
裴思砚洁身自好的好名声在圈内是出了名的。
而且裴思砚性向没被曝光过,又比陆承听大很多,摄影师第一反应并没想过他们之间会是包养关系。
他笑着对裴思砚道:“嗐,裴总这么晚是特意来接小陆下班的?兄弟感情不错啊,要一起去喝两杯吗,我请客。”
裴思砚本就因为比陆承听大很多的事儿耿耿于怀,现在一听这话,心里更不爽了。
他看起来很老吗?
他和陆承听很不搭吗?
他打量着摄影师那张精致漂亮还化了淡妆的脸。
是比他年轻,比他好看。
或许没他有钱,但年纪轻轻能走到这一步,必然也是才华出众的人。
一个模特,一个摄影师,都算是圈内人,应该还会有更多共同语言。
想到这儿,裴思砚心中原本还在攀升的怒意,突然就变成了一阵难言的酸涩。
他突然就不想说话了。
他有钱又怎么样。
他跟陆承听上过床又怎么样。
他们只是包养关系,是有时间期限的。
合约一结束,陆承听恢复自由身,便可以想去哪去哪,想爱谁爱谁。
届时他事业有所起色,有房有车还有一笔数目不算小的存款,想找什么年轻帅气的没有,跟谁不能上床?
他会记得他裴思砚是谁?
这种包养关系,大概只会成为陆承听再也不愿提起的耻辱。
裴思砚心中暗流汹涌,表面却依旧风平浪静,让人看不出端倪。
但037检测得到。
它提醒陆承听:【少君情绪值迅速下降,已经进入到自我内耗的阶段了。】
陆承听心里咯噔一下,他看着面前用侧脸对着自己,目光停留在摄影师身上的裴思砚,觉得他大概知道裴思砚在想什么了。
他主动握住了裴思砚垂在身侧的手。
用在场仅三人可闻的声音,轻声道:“哥哥跟我在一起很丢人吗?为什么不说话?”
裴思砚偏过头看向陆承听,心里刚升起的阴霾,都因这一句“在一起”,被驱散了大半,黑漆漆的眸子在夜晚的灯光下看起来亮晶晶的。
无论是何种意义上的在一起,至少,现在和陆承听在一起的人,是他。
裴思砚抬手,捏了捏陆承听的脸,语气中有宠溺也有责备:“回去再收拾你。”
裴思砚牵着陆承听,对摄影师客气道:“感谢林老师这两天对我家小陆的照顾,要去喝两杯吗?我请就好。”
摄影师已经开始尴尬了。
他视线在陆承听和裴思砚之间游走了一周,总觉得以陆承听的条件和年龄,不像是那种已经收了心,完全不受外界诱惑的乖男人。
于是他明知道不合适,却还是不太甘心道:“方便的话………”
“不方便。”
然而,裴思砚还没说话,陆承听便率先开口打断了摄影师。
“抱歉林老师,我追裴总追了好久,最近刚在一起,今天时间也不早了,他明天还要早起工作,我们现在可能更需要单独相处。”
“下次如果还有机会合作,再一起坐坐吧。”
这回摄影师彻底尴尬了。
他耸了耸肩:“行吧,那我就不打扰两位过二人世界了,下次有机会再见。”
陆承听没反应。
裴思砚礼貌地冲他颔首,然后松开陆承听的手,先一步离开。
陆承听便双手插兜,跟在裴思砚身后,像只被驯养的野兽。
摄影师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摸了摸下巴,心想,反正圈子就这么大,他和陆承听早晚会再见。
或许到时候,陆承听早就和这位事业有成的老男人说拜拜了。
陆承听不在乎摄影师怎么想。
他只在乎裴思砚。
【现在怎么样?】他问037。
037啧了一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陆承听这才放下心来,走出拍摄场地,离开众人视线之后,在一阵萧瑟晚风吹过时,趁机将裴思砚揽进了怀里。
裴思砚用胳膊肘怼了陆承听一下,表示挣扎。
陆承听不为所动,将人搂的更紧。
两人谁都没说话,只推来搡去地做着欲拒还迎的游戏。
裴思砚让小李把他送到拍摄场地,就让小李回去了,反正陆承听这两天开的也都是裴思砚的车。
上了车,陆承听按着裴思砚的后颈就要吻上去,却被裴思砚掐着颈大动脉阻止了。
陆承听便泄了气,耷拉下脑袋,把脸埋在裴思砚颈侧不吭声了。
裴思砚拍拍他的头:“骗人的话张口就来?”
陆承听闷闷道:“没骗人。”
裴思砚好笑:“你什么时候追过我好久了?”
陆承听用牙齿撕掉裴思砚衬衫领口的纽扣,舔吻他的喉结:“你不知道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