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很快赶到格兰酒店大堂。
沈知懿接到前台打来的电话,下了楼,余光瞥见那几个保安已将顾予曦团团围在大堂一角。
“放开我,我没有偷东西,你们抓错人了!”顾予曦歇斯底里的音调中带着愤怒与恐慌。
周围路过的住客对她指指点点,还有人拿出手机偷拍。
“这不是那个论文造假的豪门小姐吗?怎么还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啊!”
“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但我大为震撼!可能有什么偷窃癖吧?”
“活该被取消学位证,论文抄袭不肯认错就算了,还偷东西,明显人品有问题!”
沈知懿冷眼看着这一幕,唇角浮起极淡的哂笑。
一位身穿制服的警察向沈知懿走过来,主动递出自己的证件,例行询问道,“您好,我们是机场路派出所的,请问是您报的警吗?”
她点头,视线仍落在顾予曦的身上,“对,是我报的警。”
“这位顾女士来到我的房间后,趁我不注意偷走了母亲留给我的翡翠耳环,犯罪现场保存完好,你们应该能提取到她的指纹,还有监控视频为证。”她不咸不淡的说完。
警察有些诧异,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专业。
离得不远,顾予曦听到了沈知懿的声音,凄厉的叫喊着,“沈知懿,你陷害我!”
警察见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拿出手铐,打算先将顾予曦带回警局审讯。
“别过来,我没有偷东西,我是被栽赃陷害的!”顾予曦极力挣扎,转动着轮椅冲那些保安撞了过去,想要借机逃离。
警察一把拽住她的轮椅,顾予曦重心不稳,腿又使不上力,整个人扑倒在地。
“不许动!”警察将她那张漂亮的脸蛋按在大堂那冷硬的大理石地砖上,厉声喝道。
沈知懿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微微俯身,用近乎缱绻的语调在她耳畔说道,“进局子的滋味很不错,现在换你来感受一下,不必谢我。”
“沈知懿,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爸爸一定会找你算账!”顾予曦趴在地上,双手被缚在身后,模样极为狼狈。
警察为了不影响秩序,将她连人带轮椅送上警车,快速驶离酒店。
围观的群众也逐渐散去,但顾予曦被警察按在地上的那张照片很快又成为了热搜第一。
昔日论文抄袭的富家千金,沦落成偷窃首饰的罪犯,这个新闻够劲爆。
沈知懿恶劣的想,上次裴松鹤帮顾予曦平热搜花了那么多钱,希望这次可以让他直接破产。
刚踏入三楼的走廊,一道暗色的身影便闯入她的视线,来势汹汹,将她逼到了电梯旁的死角。
“裴延澈,你疯了吗?”沈知懿被他抓住双肩,十指深深扣进她的锁骨中,捏得她生疼。
“沈知懿,你耍我是吧?”
裴延澈双目因充血而猩红的吓人,眸光异常狠戾,一字一顿的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我小叔搞到一起的?”
她嘴唇颤了颤,最不忍见到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低声道,“四年前,你妈妈拒绝借钱给我的那一天。”
裴延澈颓然松开了桎梏她的手,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退,表情像是痛楚,又像是自嘲。
“四年……你给我带了四年的绿帽子,把我当傻子一样玩弄!”
沈知懿垂着眼睫,嗓音微哑,“对不起。”
裴延澈不住冷笑,声调愈发苦涩,“我妈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肯相信,我以为你是被迫的,或是有什么苦衷……”
“我是自愿的。”她平静的打破了他所有幻想。
裴延澈紧紧的盯着她,目光好比一把冷刃在她的小腹上游走,凛冽的语气寒意逼人,“那我问你,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不是我的?”
沈知懿闭上眼睛,想到再过三个小时就可以坐飞机离开这里,一切恩怨纠葛都将做个了结,索性如实说道。
“当然不是你的!这句话我已经重复过不下三次,你喝醉的那天晚上我们什么都没发生,我看你太难缠,用手把你按晕了而已。
然后叫保姆过来给你换衣服,全程下来我根本没有碰过你。至于你看到的吻痕,我不用说,你应该也能猜到是谁留下来的吧?”
裴延澈感觉心脏在痉挛。
他以为沈知懿只是隐瞒了自己孩子的事情,没想到就连那一夜春宵都是假的。他却因此沉溺在虚假的幻梦里,不可自拔。
沈知懿说出这番话后,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可当她看见裴延澈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又心怀不忍,喟叹道,“裴延澈,我非常感激你这些日子以来对我的照顾,只是有些事情是上一辈就已经注定好的,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但我不会因你父母的所作所为而迁怒于你,今后也是一样。我相信你会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祝你早日找到与你相伴一生的那个人。”
裴延澈听她这样讲,也随之释怀了几分,耷拉着脑袋,眉眼都被额前的碎发所遮住,“你也不必在这给我发好人卡,我什么德行自己心里清楚,我只是……一时没想通,等我想通肯定会找个比你好十倍八倍的女人!”
“好啊,到时候我一定给你包足份子钱。”沈知懿温淡一笑,顿了顿,“裴延澈,谢谢你来送我一程,再见啦!”
裴延澈蓦地抬头,眼梢微红,“你……你是打算离开京城吗?”
她点点头,摸着自己凸起的小腹,故作轻松道,“你父母追得我那么紧,总得先找个地方把货卸了再说。”
裴延澈惊诧道,“你怀着我小叔的孩子,他会允许你走吗?还是说……我小叔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怀孕了?”
‘叮——’
两人身旁的电梯门骤然开启。
裴松鹤踏着沉稳的步子朝他们两人走过来,周身散发的气息阴戾骇人。
冷冽的声线从男人薄唇中吐出,“现在我知道了。”
沈知懿再次看到他那张俊美而熟悉的脸,竟令她不寒而栗,下意识想要逃跑。
裴松鹤的速度却更快,大手一把攥住她纤细的腕骨,拽着她回到电梯中。
“你要带她去哪里?”裴延澈在他们身后惊恐的喝道。
他眼底尽是阴郁,凉凉勾唇,语调分不清是戏谑还是嘲讽,“去医院,打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