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懿顿时慌乱如麻,而裴松鹤仍不见清明,单手控着她的腰,反而有越吻越深的意思,连氧气都被他攫取而空。
她抵着他的胸膛,用力推开,过程中下唇不经意磕到了他的犬齿。
“唔……”
血液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她怒瞪了裴松鹤一眼,抿着唇回眸。
只见陈墨那颀长的身躯正没骨头似的倚在门框上,哂笑道,“继续啊,敌军还有五秒到达战场。”
沈知懿刚从病床旁站起来,裴延澈便气喘吁吁地走进来。
“陈墨哥,你这一圈兜的也太大了,都开到护城河了,油箱就剩最后一格,我还得送知懿回家呢!”
她别过头,吮着咬破的唇角说道,“裴延澈,你小叔他发烧了,去叫医生过来。”
“啊,真发烧了?”
裴延澈连忙上前,伸手想要试探,被裴松鹤万般嫌恶的挥开,“滚!”
陈墨嗤笑了声,用着慢条斯理的腔调说道,“算了,延澈你带着沈知懿先回去吧,我去叫医生,今晚我留在这陪他。”
“那辛苦陈墨哥了。”裴延澈讷讷的收回手,转向沈知懿,“知懿,我们回去吧。”
她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只得跟随裴延澈离开病房。
却感觉有一道深绻的视线紧锁在自己背后,直到房门关合。
他们走出医院,沈知懿心不在焉的坐上车,思绪纷纭杂沓。
怕裴松鹤肩膀上的伤口发炎,怕他高烧不退。
裴延澈开着车,眼尾余光扫到她素净的脸庞上秀眉微蹙,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开口询问,“你真的吓到了?”
沈知懿回过神,双眸露出些许茫然,“什么?”
裴延澈看到她清幽无措的目光朝自己望过来,心底生起一片柔软。
浑不在意的安慰道,“我没事的,你别担心我!就那几个破铜烂铁,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全都被我给打趴下来了,我厉害着呢!”
她甚是无语,敷衍一笑。
裴延澈意外瞥见了她唇角的那抹血痕,愕然道,“你的嘴唇怎么破了?”
沈知懿立即把头转到车窗那一侧,回避着他的视线,“不小心咬破了。”
“你对自己下口也太狠了!”裴延澈边打方向盘,边吐槽道,“我发现了,咱们几天今天都有血光之灾,回头还是去雍和宫好好拜拜吧!”
她伸出舌尖,舔了下唇角那块已经结痂的伤口,还是能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有点疼,但比不上心疼……
-
那晚裴松鹤发了半宿的高烧,好在体魄强健,次日一早便退烧出院。
沈知懿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给他发了条短信,询问伤情,却没有收到回复。
她愈发认定自己那天感觉是对的,他只有在烧迷糊的时候才会对自己说胡话,人一旦清醒了,又变回那个悯然无情的裴松鹤。
晚饭时,裴延澈打包了烧烤回来,香味勾引了她肚子里的馋虫,悄悄走到餐厅。
裴延澈找了串没加辣椒的烤鸡翅递给她,随口说道,“明天是予曦的生日,她邀请我们去郊外的一家网红温泉民宿玩。”
沈知懿刚接过那串鸡翅,听到这话瞬间没了食欲,放回打包盒中,“你自己去吧,我明天有事。”
裴延澈关心的询问,“什么事啊,需要我帮忙吗?”
其实她没有事,只是单纯不想看到顾予曦那张脸。
店铺里刚招了个管事的小姑娘,既认真又负责。
正值开学季,生意也不多,她根本用不着去店里。
“明天我要去医院看我妈妈。”她轻描淡写的说。
“一定得明天去吗?伯母她不是都已经……应该也不差这一天吧!”
裴延澈话说到一半,接收到她冷戾的目光,改为小声嗫嚅。
沈知懿知道他是无心之言,也没同他计较,转身往楼上走,“总之明天我要去医院,你自己陪顾予曦好好玩吧!”
裴延澈以为她在吃顾予曦的醋,情急之下匆忙解释,“她不光是请了我啊,还请了我小叔和陈墨哥……哦对了,她还请了姜梨。”
沈知懿脚步一顿,拧眉道,“她为什么要请梨梨?”
“好像是,姜家打算在城南多开几家分院,顾叔叔的弟弟有意投资,两家现在走得挺近,顾叔叔想让予曦和姜梨多接触接触。”
她冷笑了下。
顾沿海真是想错了,以姜梨的性格,她不可能对顾予曦有好脸色。
请她去参加顾予曦的生日宴,没把屋顶掀了都算给他们留面子!
“明天人那么多,如果你不跟我一起去的话,我爸妈肯定要问是什么情况了,你总不想让我妈亲自找上门吧!”
裴延澈见她不肯动摇,只得拿出杀手锏。
卑鄙是卑鄙了点,管用就行。
沈知懿咬了咬牙,她真是被裴南屏和白晴烦到不行!
可现在又不能明着和他们撕破脸,否则白晴指不定还有什么腌臜的手段等待着自己!
“明天几点?”她嗓音里透着浓重的疲倦。
裴延澈暗喜,“早上九点,顾家会派车来接我们的。”
“知道了。”她的口吻冷漠无比。
裴延澈唇角上扬,两道浓密的眉也跟着舒展开,朗声问道,“你说我们要不要给予曦买个生日蛋糕?”
“你随意。”
他明显感觉到她的敷衍,声调略有怀疑,“你不是跟予曦关系很好嘛,为什么总感觉你对她的态度有点奇怪?”
沈知懿像看傻子一样睨着他,冷笑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她关系好?”
“我们三个人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你的父亲跟顾叔叔还是故交,你们又是同班同学,怎么会关系不好呢?”裴延澈由衷发问。
沈知懿仔细打量着他那张俊逸的面孔,确认过他不是在阴阳怪气后,反而有些啼笑皆非。
他或许被裴南屏和白晴保护得太好了,看似骄矜桀骜,实则率真纯粹。
没经历过苦难与波折,连他人刻意的伪装与演戏都看不出来。
“人心是会变的,小时候关系好,不代表现在也关系好。”她放轻了音调,听上去有些缥缈,一语双关道。
裴延澈的眼神既意外又迷茫,半晌说不出话来。
沈知懿点到为止,视线轻飘飘的从他身上揭过,偷了串烤鸡翅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