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抱着佛造像的手微微冒出细汗,在黄铜底座上留下了几根指印,期期艾艾的看着他,“陈墨,对不起啊,我不该戏弄你。我发誓,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嗯,我知道了。”陈墨冷漠的启唇,说完便要往屋里走。
“等等!”姜梨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口。
陈墨垂眸,盯着她那只纤细干净的手,目光却宛如在看令人生厌的蟑螂,眉头紧蹙,一字一句道,“放开。”
姜梨被他那肃冷的眼神吓到,缩回了手,在心底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重度洁癖……
“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知懿说感谢你救她出来,让我把这个带给你。”她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将怀中那尊佛造像双手奉上,满怀期待的说道。
陈墨的视线落在黄铜佛像上,那是他之前非常喜欢的一件藏传珍宝。
它摆在懿念最显眼的展示柜里,色泽厚重,法相庄严,品相完好至极。
可当它被姜梨如玩具般捧在手中,陈墨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仿佛心中的神明被人亵渎,既无礼又轻慢。
他漠然道,“你还给沈知懿吧,我不想要了。”
她一怔,不解的问道,“可是……这不是你最喜欢的东西吗?为什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我昨天喜欢吃米饭,不代表我今天也喜欢,哪来那么多为什么!”陈墨言语讥嘲,转身便走,可他的去路却被姜梨挡住。
她小小的个子,踮起脚也仅到他的肩膀,却有种不服输的韧劲。
“我不管!我是来帮知懿送货的,现在货已经送到了,你不要也得要!”
姜梨被他这不屑的态度弄得直冒火,小脾气也跟着爆发出来,堵在他的门口,强行把手中佛像往他的怀里塞。
陈墨没见过比她更胡搅蛮缠的人。
如果她是男的,在她拉住自己的袖口时候,已经被他狠狠扔出去了。
他不屑于跟女人计较,抬手攫住她的胳膊,想将她拽至一旁,“我说过了不要,别再来烦我!”
姜梨抱着那尊重量不轻的佛像太久,手腕的力气早已耗尽,他轻轻一拽,佛像便从她的臂弯掉到了地上。
“哐当——”
佛像从脖颈与身体的锻造衔接处断成两截,佛头沿着台阶滚落到了旁边的草丛中。
只剩下被‘斩首’的半身端坐在莲花座上,左手当胸结说法印,右手示以慈爱之心,有种凋零的美感。
姜梨倒抽了口气,双唇翕动着,“完了完了,三百多万呢,知懿非得砍死我不可……”
陈墨别开双眼,不忍去看地上那尊断裂的佛像,愠怒不可遏制的沸腾扩散,“姜小姐,请你立刻从我家里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姜梨看到他清冽的双眸中蹿起烈火般的怒意,直直烧进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便知道,自己又把事情搞砸了……
不仅没能让他原谅自己,反而让他对自己的厌恶又加深一层。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无力的辩解道。
陈墨不想再跟她多说一个字,怕自己出口便是难以入耳的谩骂。
从她身旁大步掠过,当着她的面,重重关上了门。
‘嘭——’
姜梨看着眼前那扇紧紧闭合的防盗门,这回是真的连哭都找不到调了……
-
顾予曦毕业论文造假上热搜的第二天,京圈便已沸沸扬扬的刮起轩然大波。
因热度影响力过大,引起了顾予曦就读的那所高校的注意。
校方仔细审查过她的论文后,确认抄袭为事实,连夜发布公告撤销了她的学历证书。
这则头条在热搜上挂了将近三个小时,才被一则当红明星出轨的劲爆新闻压了下来。
不知是顾沿海买通娱乐公司,还是有人在背后帮了她。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沈知懿起床后,满心愉悦的下楼吃早饭。
裴延澈坐在餐桌上等她一起吃早饭,正聚精会神的刷着手机,听到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把她爱吃的那家小笼包端了过去。
“你也太能睡了,再不下来包子都凉了。”
沈知懿嗜睡的毛病还是没有得到缓决,上次孕检时医生说她气血不足,再加上月数变大身体格外劳累,只能多休息,尽量减少情绪波动。
算算日子,再过两周她又该去做孕检了,也不知道肚子里的宝宝长大了多少?
她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嘴角不由自主浮起一抹欣然的笑意,来到裴延澈对面的位置坐好,夹起一只小笼包塞入口中。
裴延澈英俊的眉峰微微上挑,打量着她问道,“你今天看上去心情很好?”
她点点头,能让顾予曦短时间内不再找自己的麻烦,当然心情好。
裴延澈拿起筷子,幽幽叹了口气,“予曦可就没你那么好的心情了……你知道吗?昨晚有人扒出她大学论文抄袭的事情,校方居然还把她的学位证给撤销了!”
沈知懿咬着包子皮,不动声色道,“这有什么不对的吗?她抄袭别人的知识成果,对方没有让她坐牢已经是万幸了,凭什么还能不劳而获,享受着‘才女’这个称号所带来的福利呢?”
裴延澈似是没料到她会这样说,那双桃花眼蓦地睁大,支支吾吾道,“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你不知道网暴有多可怕!
予曦的照片都被人发到了微博上,她一个小姑娘,现在连门都不敢出!顾家又是圈子里的顶层,那些名媛全在看她的笑话呢!”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没有考虑过后果,现在报应来了!”她说得轻描淡写,用筷子把小笼包浸到醋碟中,看到面皮被染成酱色后才夹起来。
裴延澈觉得她今天的语气有些奇怪,但也没往深处想,继续喟然道,“听说顾叔叔气得不轻,用拐杖狠狠抽了抽了予曦一顿,还好她妈妈在旁边拦着才没闹出事!
顾叔叔还让她带着伤跪了一夜的牌位,佣人早上去送饭时,发现她已经昏过去了……”
沈知懿感觉自己有点撑,数了下盘中剩余的包子,方才注意到自己比平日吃的分量要多出一倍,甚至把裴延澈的那份都吃进去了。
看来心情的确能够影响食欲。
她把碗推至一旁,眼尾向他轻轻瞥了过去,别有深意的问道,“你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