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寺,南珏心中一动,跟着前面的人群走着。
一个时辰后,来到一座山前,发现只是绕着葳蕤山转了半圈,刚才是在山的北面,现在转到了南面。
尽管是在冬季,可这南面一眼望去,树木却郁郁葱葱,细看发现都是松树、柏树、女贞等常绿树种。
半山腰上一座寺庙巍峨而又壮观,远远望去令人生畏。
山前的拐角处有一个集市,大多是附近村庄里的农户买点吃喝家用,也有人家把家里攒下的鸡蛋卖掉,顺便补贴家用。因在寺庙旁边,农户们都挺安静,讨价还价的声音也很低,生怕扰了寺庙的清净。
南珏走在集市中,发现有卖小吃、农产品、布匹的商贩,问了几种物品的价格,才发现在黎国王爷那还真是坑了一笔巨款。
南玥国国主多年来勤政爱民,百姓生活安定,粮食价格大概在五六百文一石,一石一百二十斤。也就是说,粮食每斤在四到五文之间,鸡蛋每个卖两文钱,两三个鸡蛋就可以买一斤粮食,即使是普通百姓在家养点儿鸡鸭,收入也可勉强度日。
从集市的这头逛到那头,已经临近午时,南珏感觉又累又饿,便寻了一个僻静处坐下来歇息。这是一个较高的斜坡,既能看到集市上的热闹,也能仰望寺庙。
休息了一会,南珏想了想,给莲儿拿了几个大钱,让她去买两个鸡蛋。然后悄悄拿出两包方便面,两根烤肠,还有一包牛肉丸子,一小把洗净的青菜,想到营养又美味的一锅美食,心里美滋滋的。
莲儿拿着鸡蛋回来的时候,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南珏拿过鸡蛋磕到锅里,又把所有的食材调料都放进去,一股从未有过的美味从鼻端迅速滑入咽喉,顺着气管蔓延至肺腑,莲儿看到后惊讶道:“姐姐,这是什么味道?真香啊!你从哪弄来的这些吃的?”
“这个啊!是我自己变得,你信吗?”看着可爱的莲儿,南珏不禁打趣道,喝了天山神水后,莲儿的小脸比原来白嫩了许多。
“信,姐姐说什么,莲儿都信。”莲儿毕竟还小,一脸天真。
“饿了吧,快尝尝。”南珏盛了一碗,递给莲儿。
莲儿迟疑地拿起筷子,夹了个牛肉丸子,慢慢放到嘴里,细细咀嚼着,好久舍不得咽下去,生怕这香味跑了。“太好吃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说完便狼吞虎咽起来。
吃着吃着,莲儿突然放下碗,默默流起了眼泪。
南珏很是奇怪,“怎么了,噎着了?”
“没有,我只是想起了爹娘和弟弟妹妹,他们要是也能吃上这么香的饭该多好!”莲儿一边用手背擦着泪水,一边哽咽着说道,“我们家好久都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弟弟妹妹有时饿得直哭。”
“好莲儿,别哭了。”南珏忍不住安慰起来,“你娘现在有了银子,会买很多好吃的,你弟弟妹妹不会再饿肚子了,以后我会定期给你家送银子的。”
“真的吗,太好了!”莲儿开心地又吃起来。
看莲儿不再难过,南珏也拿起筷子,优雅地吃起来。却浑然不知,有人正暗中观察着她。
远处的黎墨闪烁着一双冷峻的眼睛,看南珏的眼神越来越迷惑,不禁喃喃自语:“真是邪门啊!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呢?”
“是啊,奴才也从来没有见过,这…这女人不会是妖怪吧。”平安抓耳挠腮,不知说什么好。”
“妖怪,你见过?”墨王啪一下在平安头上拍了一下,“本王一定要搞清楚,她搞的什么鬼。”
平安趁机劝道:“既然不是妖怪,那就是仙女了?王爷,不用再管她了,回去吧,不然真的要露馅了,誉王传消息说,皇上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墨王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放心吧,没事,山下的事情安排好了吗?”
平安小心地回答道:“已经安排好了,那孩子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不会露馅的。”
黎墨最近甚是郁闷,自从见了那姑娘,还不知道她姓甚名谁,那双灵动的双眸却老是在眼前晃啊晃的,吃不香睡不着的。想他堂堂黎国墨王,向来杀伐果断,战无不胜,何时如此优柔寡断过,为什么现在总感觉心里像一团乱麻一样,千丝万缕的撕扯不断。
看着现在的墨王,平安心知肚明,却也不敢明说。
南珏和莲儿刚刚吃饱喝足,便听到集市上吵吵嚷嚷的,有很多声音传过来。
走近后,发现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穿着破旧的衣服,脸色蜡黄蜡黄的,头上插着一根枯草。
跪在地上,不停地说:“大叔大婶们行行好,帮帮我吧。我什么都会干,洗衣做饭打扫都行。”
看到南珏过来,更是冲着她大声哭道:“公子行行好吧,只要帮我把父母埋葬,让我做牛做马,干什么都行。”
“我吃的不多,只要有口饭吃就行。”女孩说完不停地哭喊着。
看着女孩期期艾艾的模样,南珏不禁感慨,好一个卖身葬父的悲惨故事,这孩子比莲儿更加不幸,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总遇到这种不幸的事呢?
围观众人有的心下不忍,纷纷议论:“真是可怜,还是个孩子呢?”
其中一个中年妇女说道:“我想帮忙,可家里也不宽裕,这一下子买两口棺材,哎,难啊?”
另一个老年男人也叹着气说道:“都是庄户人家,谁家也不富裕啊!”
莲儿拉了拉南珏的衣袖,擦了擦流下来的泪水:“姐姐,她比我还惨,我好歹还有爹娘弟妹,她却只剩一个人。”
南珏看着女孩泣不成声的模样,想起自己现在也是孤身一人,顿感同病相怜。
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详细询问起缘由,原来这女孩的父亲是名郁郁不得志的秀才,靠教书为生,三年前突然得了一场怪病。
四肢无力,嗓子也渐渐发不出声音了,看了好多大夫,吃药无数均不奏效,本就不甚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只好携妻女来晋城看病。
谁曾想,还没到晋城就撒手人寰,母亲伤心之余也一病不起,几天后竟随父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