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若璃不解:“你要引火物做什么?放火?”
他们是来偷东西的,不是来抢劫的,不是应该动静越小越好吗?
夜危云指着右前方一座屋檐上翘的房子说:“那是太庙,如果着火了,会把皇宫内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方便我们行事。”
颜若璃一听说是太庙,立马来了精神,兴奋地说:“好啊,狗皇帝冤枉夜家,咱们烧了他的祖宗神位,气死他。”
夜危云笑笑,摸摸她的头。
他就知道,他做对了。
原本他是打算偷偷潜入库房,搬走东西就撤的,烧太庙主要是为了让她开心。
好吧,他承认,他自己也想撒撒气。
“引火物给我,我去点火,你在这儿等着。”夜危云向颜若璃伸出手。
颜若璃没有给他,认真观察着地形。
“太庙看守的人会不会很多?去引火很危险吧?”
“不会,一般人不会去太庙做什么。”夜危云答道。
颜若璃略微想了下,便明白他说的有道理。
古人信神,轻易不敢亵渎里面供奉的神位,更不敢随意破坏它。
另外,太庙虽然重要,但并没有什么特别贵重的财物,吸引不了梁上君子。
所以,看守太庙的人不会多。
颜若璃心里有了主意,指了指前方一处屋顶说:“你带我去那里,我有办法让太庙起火。”
那个地方离太庙更近,正对着太庙的大门,方便她射击。
夜危云只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问,带着她无声无息来到指定的地点。
夜已深,太庙大门敞开,两个宫人坐在门口打瞌睡。
太庙内空无一人,长明灯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一排排牌位在灯光下或明或暗。
颜若璃拿出白天用过的那把燃烧枪榴弹,瞄准了太庙内的长明灯。
这是改良过的燃烧枪榴弹,威力不够大,但胜在隐蔽。
“噗噗噗……”
几声连续的轻响过后,位于不同位置的几盏长明灯几乎同时腾起巨大的火球,点燃了庙内的帐幔以及别的长明灯。
木头的牌位和木头的窗户都淹灭在熊熊大火中。
正在鸡啄米的两位宫人猛地惊醒,吓得发出阵阵尖叫。
“走水啦——”
“走水啦——”
夜危云带着颜若璃,迅速离开太庙,绕了个弯,来到小金库外面,在对面的屋顶潜伏下来。
太庙的方向传来各种嘈杂的声音,火光冲天。
小金库外面的守卫都在翘首看着太庙的方位,议论个不停。
夜危云跳下屋顶,躲在墙角,捏着嗓子叫:“起火啦,皇上有令,所有人都去救火。”
他的嗓音本是清润中带着点沉稳,这一捏了嗓子,声音变得又尖又细,不男不女。
颜若璃差点笑出声来,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夜危云叫完,纵身一跃上了屋顶,守护在颜若璃身边。
小金库的守卫以为是哪个公公在传令,围在一起迅速商议了一下,派了一半的人去救火。
剩下的一半人虽然守在这儿,注意力却都被大火吸引过去了,压根忘记了身后的小金库。
夜危云带着颜若璃,毫不费力地潜伏到小金库的窗户边,打开一扇窗,飞身进去。
夜危云放下颜若璃,返身无声地把窗户关好。
颜若璃在他关窗户的时候,已经开始在屋子里走动。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是能收走的,通通收掉。
这间仓库不大,很快变得空空如也。
夜危云耳朵贴在门上,听门外的动静。没听见外面有人,他小心地打开门。
门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都是库房。
他们所在的库房只是这其中的一间。
两人配合默契,一个负责开门警戒,一个负责收走物品。
没过多久,十几间仓库全部被他们清空。
两人无声无息地从仓库窗户出来,无惊无险地离开皇宫。
当他们离开皇宫时,太庙的火已经快要被扑灭。皇宫内仍乱作一团,各路人员慌慌张张来来往往。
“怎么没有增加人手来保护小金库?”颜若璃奇怪地问。
夜危云冷笑一声说:“这种情况下,当然是保护狗皇帝和他的皇子皇孙更重要。”
颜若璃恍然。
太庙起火原因不明,皇宫内首先要防备的,是有刺客刺杀皇帝。
相比之下,钱财倒没那么重要了。
颜若璃由衷赞道:“夜危云,你真聪明,想到烧掉太庙转移注意力。不然,我们进小金库恐怕未必能有这么顺利。”
她的夸赞出自真心,夜危云听得出来,心里不禁甜滋滋的。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如果今日夜家没有遭此大难,父亲没有被关在大牢,他该有多幸福?
想到父亲,夜危云心情又变得沉甸甸的。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皇帝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太后的寝宫。
“母后,是孩儿不孝,让母后受惊了。”
太后态度冷淡问:“起火原因可查清楚了?”
“尚未。”皇帝头疼地说,“太庙的守卫拷问过了,都说什么都没看见,太庙突然就着火了,而且是几处同时着火。值夜的侍卫都没发现有人潜入皇宫。可能,是长明灯被风刮歪了,点燃了易燃物。”
太后语气越发冰冷:“被风刮歪,能突然冒起大火球?”
皇帝无言可对。
正在这时,又有人来报:“皇上,不好了,库房失窃。”
原来,大火扑灭后,皇宫内例行要各处巡查。当巡查人员进入小金库时,异常震惊地发现,小金库内竟然空荡荡的,连一个铜板,一块碎布都没留下。
就是小偷来偷,都不可能偷得这么干净。
又是一阵忙乱后,皇帝再次来向太后问安。
太后背转了身不想看他。
“祖训不可对夜家动刑,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你忘记祖训了?去抄家的司怀德在众目睽睽之下,脑袋自己炸了个大洞。太庙无缘无故起火,库房里的东西又离奇消失。这些都不是人力能够做到的。这是天罚,天罚懂吗?你以为哀家今日是在护着夜临渊?哀家是在保护你。”
太后抬起手,用手巾拭泪。
皇帝不愿相信鬼神之说,可这几件事情确实无法用别的理由解释,愁眉苦脸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