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让我的心也揪住了,眼泪从我脸上一滴滴滑落,是啊回想他这一生,父母不曾爱他,生活不曾善待他,唯一的温暖黛浅也离他而去,这世上还有什么能留住他的性命呢?
可是他还这样的年轻,他和黛浅都不该是这样的结局,他们本来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想到这里,我看向香茵。
她被小厮们按在地上,浑身都脏兮兮的,可是她却浑然不在意,竟哈哈大笑起来“真可惜啊,顾梦荷死的竟然不是你。不过看着你现在难过的样子,我也开心呐。”
我上前揪住她的头发,逼她抬起头来“你现在可真像一个疯子。”
“是啊,我是疯了,可这都是你们逼的,你为什么要这么聪明呢?如果你不这么聪明,让黛浅背锅的话,我也能……”她此刻的脸色竟也变得十分落寞起来,剩下的话也不曾说出口,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过就只有那么一刹那,她又重新变得恶毒起来,像是又给自己穿上盔甲故作坚强起来。
“毒药可不是什么容易弄到手的东西,说出你的同伙。”我继续道。
香茵嘴巴动了动,咬破了含着的毒囊,我上前想要阻止,也没能来得及。污血从她的嘴角蜿蜒流下“你不是很会猜吗?那你就继续猜啊。”
她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浮现在眼前的竟是四岁时的冬天。那一年的冬天,十分的寒冷,冻死了许多人,而她也在那一年成了孤儿。艰难的世道,成年人想要活下来都不容易,更何况一个四岁的小女孩。
她当时已经三天没有吃过饭,喝过一口水了,身体没有一丝力气她只能紧紧蜷缩在小巷子里,静静等待死亡的来临。可是一双手将她抱起,紧紧搂在怀里,她从来没有觉得怀抱可以如此温暖,就好像又回到了母亲的身边,她耳边似乎又想起那句温柔的叹息“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香茵的眉头紧紧的皱着,呢喃着说“娘亲,我还是没有救下你。”只是这句话,就像她这辈子经历的苦涩一样,没有被任何人注意。
倚湘走上前来询问道“小姐,这要怎么处理。”
我闭上眼睛,沉默着站了片刻道“把黛浅和双瑞一起埋在城外的清净处吧,不用通知他们家人了,反正他们从来没有过真正家。”
我低头看向香茵道“至于她,丢去城外的乱葬岗吧。”
接着在环视一圈道“今日大家都辛苦了,每人去库房领十两银子,早点回去休息吧。”
院墙上扒着的黑衣人,见事情了了,也跳下来,往一个方向走去,最终消失在了一座府邸里面。
“事情进展如何。”漆黑的房间里,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黑衣人低头道“香茵行动失败,现已身亡了。”
“这个废物,她可有暴露什么。”
“她到死都以为,钱嬷嬷的性命捏在我们手里,所以嘴很严,什么都没有说。这件事要不要告诉钱嬷嬷。”
“不用了,一个蠢货,被一点小恩小惠就被骗的团团转。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没有暴露我们,看来接下来要我亲自出马才行了,你先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黑衣人行礼后就退了出去。
而顾府内,我却有些失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一会是前世的无辜枉死,顾家被抄,一会又是黛浅和双瑞之死。让我片刻都静不下来。
我起身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长叹一口气。
外间传来温玉的声音道“小姐心里面有事情,睡不着吗?”说着就点了根蜡烛走了进来。
“今日发生这许多事情,弄得我心烦意乱,暂时是睡不着了。”
温玉放下蜡烛,拿出一件披风给我盖上“夜里凉,小姐又刚刚才好点,要多注意身子,别感染风寒才是。”
“还是你贴心啊。”我抬头看着她,到头来我身边的人,能够信任的也只有你和倚湘罢了。”
“奴婢一直跟在小姐身边,将来还要跟你一辈子呢?”
我笑着打她一下道“真是没有长大,还说这样的话。我想看着你和倚湘嫁一个好人家,过幸福的生活,又怎么舍得你们孤单一辈子。”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睡吧。”我起身往床榻走去,温玉搀扶着我,为我放下纱帘。
我躺在床上,翻身侧卧着。将手放在枕头下垫着,突然我的手上传来了不一样的触感,不像是绸缎,方方正正的像一封信。
我想起来自己的一个习惯,从小时候起,我就喜欢将重要的东西放入枕头的内芯,这样一来是不容易被别人找到,二来也方便我随时检查让我有安全感。
我叫住温玉道“先别吹蜡烛。”
温玉急忙端着烛台走过来,替我撩开纱帘打光。我翻身坐起,将枕头放在膝盖上摸索起来,最终从里面抽出一个信封。
我和温玉对视一眼,小心的将信封拆开。只见上面写到“八月初六,顾府池塘,两人私会。”
字迹虽然写的十分潦草,可我能认出这正是我所写的,到底是怎样急切的情况下,我才会写下如此凌乱潦草的字体。当时我到底看见了什么?
种种疑惑在我的内心闪过,我本以为这件事说的是黛浅和双瑞。可这有什么值得我慌乱的。
我将那张纸又翻过去查看背面,而当我看清背面的图案时,顿时大吃一惊。那是一个兰花一样的图案。
原来我这次落水之事并不简单,而是我意外撞破了香茵与线人联络的场景,她才会慌慌张张的想要杀我灭口。只是不知道这个图案究竟和谁有关,上一世顾府不到一日的时间就突然抄家落败,是否也是和这玉佩有关系。
只是上一世谢如轩又曾亲口承认顾府抄家是他所为,他真的有这样大的本事。还是这背后还有隐藏的真相,那么他这样做难道仅仅只是为了顾府的钱财吗?我只感觉一团更大的迷雾将我围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