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放假的消息,丁小鱼的心思又活泛起来,临启程前,蹭到大秦的床边,一边帮大秦整理行李,一边甜甜的叫了句:“师兄!”
大秦浑身一抖,抱着肩膀,鄙夷的看着丁小鱼,丁小鱼眉飞色舞的向大秦使眼色,大秦抬手摸了摸丁小鱼的额头:“师妹,你怎么了?那天晚上烧坏了哪根脑弦?”
丁小鱼立马收起笑容,丢下大秦的衣服,坐到床边,抱怨说:“好心好意帮你收拾行李,你怎么还骂人呢?”
“我也没让你帮我收拾行李啊,”大秦捡回衣服,抖了抖土,说:“再说了男女授受不亲,这行李箱里还有私密的东西,你不方便看。”
皮皮轩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小鱼丁,这里是男生宿舍,请你出去。”
“小鱼丁?”丁小鱼愤然起身,“咣”地一脚踢向皮皮轩的屁股,骂道:“哪来的称呼,你才是小鱼丁。”
丁小鱼瞟了一眼大秦,轻摇了摇头,又转眼看向皮皮轩,怒面换笑脸,对皮皮轩喜眉笑眼,憨态可掬,皮皮轩正捂着屁股叫嚣:“我告诉你啊,师妹打师兄,也是以下犯上。”但见丁小鱼这副表情,皮皮轩周身一个激灵,错愕的问丁小鱼:“怎么了师妹?你的表情好像中邪了,要不让师兄给你驱一驱。”
“哎呀,不跟你闹了,”丁小鱼随手一挥,郑重说:“两位师兄,鬼王你们还找不找了?”
“不找!”两个人异口同声,皮皮轩举起手表态:“师父不让去,我不敢擅自行动,你师兄我,被记大过,再犯错就滚蛋了,我可不敢轻举妄动。”
大秦闷头收拾行李,默不作声。
丁小鱼抱着肩膀,补充说:“试都考完了,难道你们还要回去上早课?多无聊啊?”
大秦不理,皮皮轩干脆捂上耳朵,说:“从此我不叫皮皮轩,改名乖乖轩,看谁敢让我破戒。”丁小鱼见状,只好悻悻然离开。
落雪的周山,别有一番风味,漫山皆白,青山未改,河流依旧。翠瓦红墙,记录着一代又一代人的故事。
白狐莫幽,皮毛洁白,融入雪后的山林,追逐着山间的野兔、野鸡,与野狗、野猫嬉戏,同林中的各类鸟禽歌曲,日子还算自在。
皮皮轩哭丧着脸从林以正的办公室出来,拿着那张处理报告,白纸黑字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皮皮轩失魂落魄的走到大秦的跟前,环抱住大秦的宽肩,幽怨的说:“本以为这一路上好好表现,可以让师父回心转意,没想到啊,他简直铁石心肠,一点也不念旧情啊!”
皮皮轩张着大嘴假嚎,大秦安慰说:“你就知足吧,换做别人,这是开除的罪过,你应该直接滚蛋。”
皮皮轩哭容立敛,松开大秦,指着大秦的鼻子问:“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干的,你们两个怎么没事,单单处罚我一个?”
“你是主谋啊!”大秦眉清目朗,浅笑着回望着皮皮轩,补充说:“一次罚三个徒弟,师父得多痛心啊,选一个最倒霉的杀鸡儆猴算了。”
皮皮轩的五官变得冷冰冰,将处理报告拍在大秦的胸口,毅然决然的说:“我去投河,别拦着我。”
“赵冰潋?”大秦朗目远送,遥遥地发出一声喊。
皮皮轩原本沮丧的神情顿消,扬起笑脸四处找:“我的美人?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呐!”赵冰潋的人是没找到,皮皮轩的眼角却扫到大秦在一旁窃笑,才知道是大秦的玩笑,皮皮轩一把扯过自己的处理报告,快步离开说:“不行,我得去找她,还得是我女朋友,你们都是塑料兄弟情。”
丁小鱼从血络石上爬起来,肌肤无半寸伤痕,所有的伤痛全都被消除,丁小鱼习以为常的穿好衣服,填写治疗记录单,走出了涅槃洞。
“咚咚咚”轻轻敲响林以正办公室的门,听到那声熟悉的允许,丁小鱼推门进屋,将记录单递向林以正,林以正正和苏轻云对桌而坐,在各类文件中忙的焦头烂额,林以正简单的扫了一眼记录内容,递给了苏轻云说:“收好,把证件给她。”
“证件?”丁小鱼内心激动,眼睛不离苏轻云的动作,只见苏轻云起身将记录单送进档案袋,又从桌子一角堆成小山高的证件簿里翻了翻,终于看到丁小鱼的名字,苏轻云将一个小本子递给丁小鱼,笑说:“给,你的道士证!”
丁小鱼两眼发亮,伸手接过证件,封皮上清晰的“道士证”三个大字,翻看第一页,自己的名字和照片,第二页是生平介绍,第三页是等级划分,当然目前还是一片空白。
丁小鱼内心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表面却一脸淡然,波澜不惊,对师兄苏轻云点头说:“谢谢师兄。”然后对埋头工作的师父林以正说:“师父,我先走了。”林以正轻声答应一声。
丁小鱼双手紧紧攥着那本轻薄薄,却又沉甸甸的证书,灵魂带着肉体飞出了林以正的办公室。
“看看,我的道士证!”丁小鱼坐在食堂里,将道士证举过头顶,嘚瑟说:“一把过。”
皮皮轩伸长脖子,眼睛贴在证书上看了一眼,怨天怨地的口气说:“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师兄这边领了个大过,师妹那边光荣升迁了。”
赵冰潋素白的手搭在皮皮轩的肩膀上,爽言说:“小轩轩不用怕,你被辞退了,姐姐打僵尸养你。”
“还得是我女朋友。”皮皮轩抬手抓住赵冰潋的手,“吧唧”亲了一口。
丁小鱼皱着眉站起身,举着道士证,气愤说:“这边是表彰大会,秀恩爱的去隔壁桌。”
唐心眨巴着麋鹿之眸,凑近丁小鱼的证书,举起双手虔诚的接到手里,小心翼翼的翻开内页,羡慕的说:“哇,丁师妹,虽然我小你两岁,但是我资历比你老,你都拿证了,我还一穷二白呢,这上哪说理去,要不?”唐心抬眼望着丁小鱼,诚挚的说:“要不,把你这照片抠下来,把我的贴上,名字一勾,写上唐心两字,我的烦恼就解决了。”
“想得美,”丁小鱼一把夺过证书,惺惺作态说:“新的一年,希望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
话刚说完,见大秦迈着方步走过来,丁小鱼急忙举起道士证,炫耀说:“秦师兄瞧瞧,本道姑的道士证,从此咱也是持证在手,堂堂正正的捉僵道人了。”
“拿过来我看看,”大秦捏过丁小鱼的道士证,左翻翻又看看,方才交还给丁小鱼,然后赞美说:“行啊,我以为是办假证的呢,我就说师妹你行,打小我就看你行。”大秦转头冲皮皮轩拱拱嘴。
听到这几个人的说笑声,端着餐盘的方寸厘,伸出小脑袋凑过来,见到丁小鱼手中的道士证,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什么呢,道士证啊,那不是一考一个来,我都升级了,你一个零阶道士证有什么好炫耀的,我给你看看我的吧。”说着,寸厘就腾出一只手,伸进怀里一顿摸索。
丁小鱼拿着道士证照着寸厘的脑袋一砸,玩笑说:“快把你的收起来吧,放在怀里都馊了,是不是每天晚上睡觉都得搂着啊。”
皮皮轩忍不住大笑,附和着说:“上次炮仗炸茅坑,没把你道士证崩碎,也是老天不开眼呐!”
寸厘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小眼一蹬,转身走了。
“啪叽!”
丁小鱼的道士证丢在了讲桌上,指尖在封皮上重重的点了几下,对前来上课的三师叔姜屠说:“三师叔,怎么样?看走眼了吧,我考过了。”
姜屠脸上的长疤扭结,黑着脸色,低头看了看丁小鱼的道士证,然后抬头怔怔地对周小鱼说:“你拿证关我什么事?你还记得我是你三师叔吗?”
丁小鱼立即将证书收起来,一脸傲娇的说:“我当然知道您是我三师叔,但考试前您处处跟我作对,对我非打即骂,没想到吧,我也能考过。”
丁小鱼得意洋洋的看着姜屠,姜屠黝黑的肤色有些泛红,脸上的那条长疤,更加的悍戾起来,对丁小鱼警告说:“我对你非打即骂,为了什么,你以为我跟你闹着玩呢?你考过了怎么了,你要是考不过,我才要把你腿打断,你还跑到我面前炫耀起来。”
丁小鱼见三师叔生气,立马改换脸色,讪笑着说:“三师叔,你别生气啊,我开玩笑的,我知道您严苛是对我好,我就是来证明一下,我没辜负您教书育人的辛苦。”
姜屠将手中的书向课桌上一摔,愤怒说:“开玩笑?你问问你这些师兄,哪一个敢跟我开玩笑,我看你是皮子紧,找抽了!”说着,姜屠就左右的踅摸,想找件称手的家伙事儿。
丁小鱼非常识时务的跑开,劝姜屠说:“三师叔,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啊,当我没来过。”
丁小鱼一溜小跑离开课室,正被师父林以正堵个正着,丁小鱼一头撞到林以正胸口,师父如一堵墙一样,岿然不动。
屋内屋外的所有人,见到这一幕,都跟着丁小鱼的动作,紧张的去望林以正的反应。
林以正双臂将丁小鱼扶正,威严的神色,垂视着丁小鱼眼中的惊慌,伸出手命令说:“拿来。”
“什么?”丁小鱼站直身子,不知所措。
林以正不由分说,将丁小鱼手中的道士证夺在手里,然后警告说:“这东西先放到我那,要用的时候再向我要。”说完,林以正捏着丁小鱼的道士证,原路返回了。
丁小鱼傻愣愣的立在原地,众道徒也不知所谓,姜屠则笑呵呵的站在讲桌后头,说:“嘚瑟吧,道士证给没收了。”屋里的道徒们才低低的笑起来。
丁小鱼望着师父离开的背影,神采落寞,苦着脸说:“我的道士证啊,我还没焐热呢,就被收回去了。”
大秦坐在座位里,调侃说:“你可低调点吧,你昨天拿的道士证,今天为止,已经传遍整个周山了。师父这是特地下来收你证书的,以后你再想见道士证一面,就得到庙里求签了。”
“快回座位上课。”姜屠在讲桌后,厉声打断。
考到道士证的欢喜,限时一天,丁小鱼又一朝回到解放前,沉闷的心情还没调整过来,又连同大秦被林以正叫到了办公室。
“收拾东西,去江白市。”林以正不容置疑的脸孔,看着丁小鱼和大秦。
丁小鱼眼睛“滴溜溜”一转,看向身旁站着的大秦,不知师父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大秦也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
办公桌后的林以正见二人一动不动,身子前倾,不可思议的问:“愣着干嘛?趁现在不忙,去除掉鬼王,以免后患。”
丁小鱼恍然大悟,忙点头答应:“是,师父,我们这就回去收拾行李。”然后偷偷拉了一下大秦,二人并肩走出办公室。
离开林以正的院子老远,丁小鱼才拽住大秦的道袍:“等一下。”
大秦转身斜睨丁小鱼,见她愁云满布,不禁反问:“怎么了?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除掉鬼王吗?现在后悔了?”
丁小鱼心怀顾虑,扭捏的说:“我是要除掉鬼王,可更想出去潇洒,师父带我们去,这跟在家考试有什么区别。那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你,想想就恐怖,比鬼还吓人。”
大秦挠了挠寸头,轻皱着眉,不理解的问:“不至于吧,另外,除掉鬼王,师父不去,凭咱们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道徒,你觉得可行吗?”
丁小鱼手搓下巴,眼神犀利,暗暗谋划:“不行,我得拉几个垫背的。”
唐心听到丁小鱼的邀请,难以置信的转向身旁的皮皮轩,警惕的发问:“皮师兄,你觉得丁师妹说的话可信吗?”
桌子另一头,皮皮轩闭着眼睛,手上掐诀,指尖疯狂的乱点,随后郑重的说:“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师父说要咱们去捉鬼王,这句话提到了师父他老人家,据贫道的了解,丁小鱼还不敢拿师父开玩笑,行动肯定是有的,但师父是否安排了咱们俩跟着去,就有待查验了。”
唐心为难的看向身旁的丁小鱼:“师妹,如果你师父没叫我,我可是不太好出门的。”
皮皮轩也忙补充:“我也是啊,我一个悬崖边上的人,是不敢有半分违逆的心思的,师父没叫我,我可不敢擅自出门,碰一鼻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