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鱼见唐心听的云里雾里,忽然眼睛一亮,似有惊喜似有担忧,循着唐心的目光看过去,大秦和皮皮轩从丁小鱼来的方向走过来,略显疲惫,顺其自然的坐到两人身边,问:“其他人呢?”丁小鱼刚要开口,唐心抢过话头说:“其他人都去找线索了,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皮皮轩看了唐心一眼,并没有多说话,旋即转身暗中递出一个短刃,直向丁小鱼肚腹,丁小鱼来不及反应,眼看被刺,刚好被一侧的大秦拦腰抱起,转手送到身后。
这边皮皮轩匕首扑空,讶异的看向大秦,反问:“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除了咱们有特殊标志的人,其他见一个杀一个吗?这一路上不是配合得挺好的吗?”
大秦一把推开皮皮轩,反口说:“丁小鱼不行。”皮皮轩急道:“丁小鱼怎么不行?你这样反而不是帮她。”
大秦却吼道:“不管你们怎么想,丁小鱼是真身还是复制品,我见到的每个丁小鱼都是丁小鱼,我都不能让她死。”
皮皮轩急躁的来回踱步,怒说:“你这样等我们都出去了,真的丁小鱼会被困在这里的,你这样是在害她,你知道吗?”
“那我就留下来陪她,永生永世。”大秦眼神坚定,直直的瞪着皮皮轩,皮皮轩气的口干舌燥,无奈的看着大秦,收起匕首叹说:“行行,你是情圣,我们都是屠夫,我也不管了。”
大秦的一番话,令丁小鱼十分愕然,不可置信的注视着大秦的侧颜,心犯嘀咕:“他不会是喜欢我吧?”
皮皮轩怒气未消,转头看向一旁莫名所以又一脸惊恐的唐心,二话不说挥刀就要刺,活似多年仇敌,不带半分情感,对方不死誓不罢休的架势,剑尖已直奔唐心喉咙,丁小鱼立马大步跳过去,从皮皮轩背后扯住他的两只耳朵,使劲的往后一拉,皮皮轩仰倒下去,痛的嘴里“嘶嘶”直叫,丁小鱼赶到唐心身边,环抱住吓得不轻的唐心。
只见唐心愣怔的睁大眼睛,眼睛一直惊愕的看着皮皮轩,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丁小鱼以为是吓坏了,不停的拍打着唐心的后背。
此时皮皮轩揉了揉耳朵,恨恨的看看丁小鱼,又恨恨的看向大秦,收了匕首,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大秦看向丁小鱼,柔声发问:“你有什么计划了吗?”丁小鱼失落的摇摇头:“没有计划。”
大秦和缓的说:“放心吧,你要做什么,我都陪着你,帮助你。”丁小鱼却说:“只可惜转出一条街,你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大秦却异常坚定的说:“没关系,即使我们彼此遇到另一个彼此,只有你杀我,没有我杀你,因为无论你进了哪一条长街,那里的大秦,都会选择守护你,守护每一个你。”
丁小鱼奇怪的看着大秦,大秦的眼波如水,盈盈流动,映出丁小鱼错愕的一张脸,丁小鱼此时竟有些心跳加速,面目绯红,赶忙用自己的意志力压制下去,转开身缓了缓,来回走了几步,想着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恐怕也不是原来的大秦了,转过头再看大秦和唐心,丁小鱼岔开话题说:“我去跟冰潋和寸厘找线索,先去孟婆的汤店,你们也四处多留心。”
大秦却拉住丁小鱼说:“无论到哪里,都不是安全的,我们必须一起去。”说着也不等丁小鱼拒绝,牵起丁小鱼就走,唐心慌张张的跟在二人身后。
丁小鱼却在后边顿住大秦说:“这样不行,你们留下来分头去找线索,我们还在街心汇合,只要不出长街我们就都是安全的,放心吧,不然会耽误更多的时间。”
听了丁小鱼一番话,大秦勉强的点头,缓缓的放开了丁小鱼的手,说:“那好吧,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丁小鱼与大秦和唐心分手,转头警惕的看看同伴有没有跟来,然后独自一人去往孟婆店。
孟婆的汤店堆满了人,各种各样的大秦,千姿百态的寸厘,随眼可见都是皮皮轩,擦肩而过都叫冰潋,无数个活蹦乱跳的唐心,千百个沉默不语的丁小鱼,丁小鱼小心谨慎的挤进孟婆的汤店。
最先死掉的冰潋还在角落里平躺着,丁小鱼垂眼看了一会,又环顾孟婆的汤店,心想:外面随时在变,孟婆的汤店却亘古不变,所以孟婆店应该只有一个,这里就是整个思维结界的中心,那么出去的方法究竟是什么呢?难道真如孟婆所说,所有人都喝掉孟婆汤就是棱镜空间的出口?还有那个所谓的黑暗地带,每次穿过那片暗黑区域就会发生一次转变,不是自己变了,就是身边人变了。
丁小鱼思考着,如果按照这个思路去分析,每个人每发生一次思维拓展,棱镜空间就会多一条一模一样的长街,每个长街都随着个人意识在更新,每一次更新,都会产生出新的空间新的一伙人。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长街内叫卖的商人出不了长街的原因,因为他们也在新生,他们只是一场场空间的背景布,他们才是复制者,只有我们六个人是可以流动的,也可以互相叠加存在的,我们其实是分裂体。
而最先死去的冰潋因为死在了孟婆店,所以无论去哪个街尾的孟婆店,她的尸体都在,这也证明长街随时都在变换,孟婆的汤店却是固定不移的,且只有一个,因此冰潋的尸体也被固定不变的保留了下来。
暗黑区域就是每个长街间的交接口,每经过一次这个交接口,人就会被随机的送进一个新的空间,与新的同伴相识,这也代表着思维的节点,思维由此转折或新发,那暗黑区域应该就是棱镜空间的破绽和关键点。
丁小鱼挤出孟婆店,拐出小巷,途中杀掉了一只过路鬼,在一个角落将夺来的衣服仔细的围在自己身上,脑袋也密密的包裹住,只露了两个眼睛,然后钻进了街面上来来往往的人流。
刚出去就看到一伙同伴围在一起交谈,丁小鱼小心翼翼的走着,突然,她发现那伙人里的另一个丁小鱼,眼睛分明是落在了自己身上,但眼睛跟随了一会,就又转过去了,丁小鱼心中忐忑,赶紧快走几步,走出了长街。
穿过暗黑区域,又来到另一个长街,这里的同伴很分散,各自在找出口,丁小鱼看见另一个自己牵着懒怠行走的大秦,大秦在身后故意坠着自己,自己则使劲的向前拉,两个人故意僵持着,最后大秦松了手劲儿,跟上自己,顺手搂住了自己的肩膀,两人满面春风的向前走着,丁小鱼夹在人潮中,默默的穿街过巷。
再次经过暗黑区域,这里就像夜晚房前屋后的暗影,伸手不见五指,看不见遮挡物,却漆黑一片绵延很远。
丁小鱼走进又一个长街,这里正面临着一场厮杀,两伙人各执武器互相残杀,相互之间不留情面,其中两个大秦竟联合起来,护在两个丁小鱼身前,与大家激烈的拼杀着。
丁小鱼边走边看,好奇的感受着这一切,又行至下一个长街,长街内的另外六个人,围在一起说说笑笑,关系融洽,丁小鱼震惊于这个棱镜空间的瑰丽奇异,走到街尾,却看到深巷子口,角落里,另一个寸厘的尸首扭曲的摆在地上,丁小鱼转头看向一派和气的六个人,看来里面的寸厘替换了原先的寸厘,他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环境留了下来,丁小鱼叹口气,继续走着。
步入又一个长街,丁小鱼首先就听到了皮皮轩、寸厘、冰潋三个人在争吵,面红耳赤,唾沫横飞,丁小鱼行过街心,走至街尾,路过一个空巷子,就听到一阵令人面红耳赤的对话,丁小鱼不经意向声音来处看去,空巷子里大秦搂抱着唐心,旁若无人耳鬓厮磨,而唐心则一脸享受的回应着。
丁小鱼万分震惊与羞愤,心中既为罗宇鸣不平,也为自己鸣不平,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关系,大秦看似忠贞的守护着他们俩之间的感情,怎么又会和唐心搂搂抱抱,唐心也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孩,怎么忽然背叛罗宇,寻找新的感情了?
丁小鱼看着二人的举动,心中五味杂陈,但只默默地躲在人群里围观,忽又见另一个全副武装的自己,出现在空巷子尽头,只见她迅速地揭开蒙在头上的围巾,胸中怒火爆燃,质问出声:“你们在干嘛?”
唐心猛然转过头,一双澄澈的眼睛惶惑的瞪着,看到远处的复制者丁小鱼,唐心倒吸了一口气,“嗖”的推开大秦,双手或者说整个身体不知所措而又慌张难堪,唐心结结巴巴的叫了一声:“丁,丁小鱼,你怎么在这里?”
复制者丁小鱼感觉心中燃起烈火,熊熊的燃到了嗓子眼,哪怕一开口,那火舌都会喷涌而出,烧的那唐心和大秦瞬间成为灰烬。
复制者丁小鱼显然在努力遏制住自己,从牙缝里问出:“我还想问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你们在做什么?”唐心哑口无言,大秦却满脸理所应当的回答:“我们在亲热啊,你看不出来?”
复制者丁小鱼转脸向唐心,诘问说:“唐心,你可知道你现在的身份,你是罗宇的什么人你还记得吗?”唐心支支吾吾搓着手,极为难看的表情,回答:“丁小鱼,今天既然被你发现,那我就说句实话,我并不十分喜欢罗宇,我只是孤身一人实在想寻求一份依靠,不然以我的能力,我早死了八百回也没人记得我是谁。”
复制者丁小鱼眼球冒火,唇齿如钢枪,继续问道:“为了寻求依靠?唐心,你的野心真是不小,你知道你寻求的这个依靠是什么身份?他是治僵办的最高领导者,全天下人都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生怕有一丝错处和问题,一再与你保持距离,居然怕的是牵连你,而你反过来,竟然只是为了他的官衔,为了得到他羽翼下的庇护,唐心,你既然苦心孤诣的去追求他,让他爱上你,你就该知道从此你的身份是什么,你与他的关系就不再是简简单单谈谈恋爱,合则来不合则分,你们的关系会被尽人皆知,你这样出卖罗宇,是把他往死路上逼,你知道吗?”
唐心麋鹿一般的双眸,噙满泪水,又努力的含着,嗫嗫喏喏的回答:“我知道,就因为我知道这些,所以才发觉这种恋爱,给我的压力实在太大,我承受不起,我想退出,想放弃,我怎么会把自己的终身交给一个残疾人,可是我又骑虎难下,无能为力,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复制者丁小鱼万分惊讶,双目圆睁,不可思议的望着唐心,怒说:“你压根就嫌弃罗宇是残疾人,却觊觎他官衔下的安全感,去打扰他,勾引他,到最后发现事情闹大了,无法收场了,才用这种方式打击他报复他,是吗?”
唐心眼中的泪水终于滚出来,连连挥手说:“不不不,我没有故意报复他,他对我真的超乎我想象的好,我跟大秦只是新开始的,没有很久,大秦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是我又觉得对不起罗宇,丁小鱼你帮帮我,替我想想办法,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完,唐心“嘤嘤嘤”的哭起来,大秦在旁皱着眉头,轻拍着唐心的后背,笑着对丁小鱼说:“她人很可爱,也是我喜欢的类型。”
复制者丁小鱼只觉三观尽毁,不敢相信的原地转圈,口中似自言自语的说:“让我替你想办法,真是可笑,我跟罗宇什么交情,我怎么会帮你。”
复制者丁小鱼忽然面向二人,站得笔直,郑重的说道:“办法不是没有,既成全了你们,也挽回了罗宇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