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里还好吧，也不是很黑啊，我……我的妈呀！！”
说前半句时，裴钰不屑一顾，非常得狂妄。说到后面，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两眼一抹黑，当场翻了个白眼晕倒在地。
不知情的程今还以为他爱上了这片土地，但在这儿睡也不是个事啊，着凉了怎么办？
善良的她可看不得这种事。
所以，她选择不看了。
她移开视线吹着口哨，脚底下不动声色地把裴钰踢远了一点。
眼不见为净。
吃瓜的楚岁突然和脚边迷迷糊糊睁开眼还没恢复意识的裴钰对上视线。
楚岁：？
裴钰：……
看得出都有点尴尬。
不过不等两人寒暄一句，那边的程今抬头，看到电梯门打开，眼一闭脚一崴。
“哎呀卧槽！”
这声是裴钰发出来的。
本来就懵逼的裴钰前一秒正手脚并用仿佛做康复训练，准备爬起来，脸部的肌肉带着颤抖的牙齿一起用劲，眼里逐渐升起要成功的喜悦。
下一秒，一个黑影一闪，裴钰恍惚中看到了他素未谋面的太奶。
楚岁看到被程今压倒的裴钰从底下缓缓伸出一根中指，像一根狗尾巴草在风中无力摇曳，这是来自裴钰的倔强。
心酸，实在心酸，直接列入华国十大心酸名场面。
看得楚岁都感动了。
今年感动中国十大人物没他不行。
“你不怕我？”幽灵般的声音在她响起，在空旷的楼道里就像加了混响回声一般，在耳边炸开。
楚岁看过去，一个长发女人吊在电梯中间，穿着被血染红的白裙，滴答滴答往下滴血，眼珠凹陷，手脚痉挛，还是刚才那个头。
她想了想，“该说不说，有点想yue。”
还好她没吃饭，这个画面看得她挺想吐。
女人：？？
好像有被侮辱到。
这招她屡试不爽，怎么可能有人不怕她呢？
她不信。
女人站直了点，动了动僵硬的手，随着她的动作，内脏稀里哗啦掉出来，成功看到楚岁变了脸色。很好，她怕了。
声音依旧幽灵诡异，“既然来了，就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吧。”
谁知道话音落，响起掌声，捧场王楚岁给她鼓掌，“好！表演得真不错！看你这内脏不像本地的，外地人吧？”
女人：……
女人看不出表情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无语，下意识反问：“你怎么知道？”
给楚岁整笑了，“谁家好人有两条大肠啊？”
女人低头一看。
哟嚯，拿错了。
沉默，震耳欲聋。
半晌，她尴尬地笑了两声，“其实这是我的腰带哈哈……”
“别笑了，”楚岁打断她的公鸭嗓，“有点难听。”
女人不笑了，因为她生性就不爱笑。
意识到她这样一点都不吓人，女人连忙收敛了神色，释放出冷气，“你真的不害怕我吗？想不到你胆子这么大，那你就留下来陪我吧。”
楚岁自动过滤赞美她的词儿，“谢谢，我胆子一直都这么大，在小学六年级我就光荣地获得了低年段胆量之王的称号，想当初我能和牛一较高下。”
女人扣出一个问号，今夜无语是她的母语。
她停下收拾肠子的动作，举手发表意见，“你确定这是什么好……”
血次呼啦的，楚岁再次嫌弃。“别整这么埋汰，求你了。作为一个鬼，要做一个有理想有志气爱干净的鬼，不然你在你们圈儿都混不下去。”
？？
可是他们死鬼圈儿都这样啊？！
女人想辩解一下，“不是，那个……”
楚岁：“知道你很想说话，但你先别说。你看看这地上，你对得起咱们公司柔弱不能自理的保洁阿姨吗？”
女人回想了一下一个顶十个的体型强壮有力的保洁阿姨陷入沉默。
女人：“话也不能这么说，那个……”
楚岁从裤兜里掏东西，“诶，我符吗？”
“我妈让我回去吃人，先走啦~”一听到符，女人像是触发了关键词，二话不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捡起地上的内脏，鞠躬道歉准备溜走。
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挡回来，转头，楚岁晃了晃指间的符，笑得和蔼，“再聊聊？”
有个屁的话题聊啊？
她根本不就想聊好吗？
女人心里怒吼，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屏障，不对啊她是厉鬼啊喂，竟然逃不出去？！
她心里慢慢冷静下来，看向楚岁，没想到她看起来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混混，结果有这种本事。
她想着，听见楚岁问：“你在这儿干什么？”
女人真诚地回：“吓人啊，你不觉得他们被吓到的动作很好笑吗？”
对于这个答案，楚岁一时间挑不出毛病，看了眼晕倒的两人，赞同地点头。
事实上她也这么觉得。“这种行为不对的。”
女人傻眼，“……要是我没看错的话，你在点头。”
楚岁正儿八经张口就来，“我比较自信，我在赞同我自己的话。”
女人无言以对。“你高兴就好。”
楚岁又想到什么，“你是厉鬼吧？投不了胎？有编制吗？交过五险一金吗？想要编制吗？”
一连串问题问下来，女人有些头疼，有没有可能她是鬼，不是社畜？“我……”
“好的你想。”楚岁明白，丢下一张符。
话音落，女人底下金光一闪。
离谱了家鬼们，她有鬼界编制了？
楚岁笑得更满意了，君子动口不动手，她就喜欢和人讲道理，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周游的名片，“以后不能再吓人了，去找他，他会安排好你的。”
女人很想拒绝，但她根本拒绝不了，还是快点跑吧。
她接过来，拔腿就跑，物理意义上的拔腿就跑。
她肯定是太高兴了，走之前还给她表演一段杂技。
首尾呼应。
她真的，楚岁哭死。
见她走了，楚岁看了眼电梯，里面恢复了原样，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痕迹。
她蹲下推推他俩，没醒。
于是撸起袖子，左右开弓，一人给了一个大逼兜，还是没用。
楚岁思考，嘀咕着：“真睡了？太好了！可以去他们家偷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