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独自在养心殿踱步,过了好久才吩咐苏培盛起驾,皇上并没有去景仁宫,而是去祭奠太后,皇上因一直对童年的事情耿耿于怀,并不是经常去祭奠太后。
皇上先给太后灵位上了香,又默默待了很久,这才吩咐道。
“苏培盛,去请皇后过来。”
苏培盛这才去景仁宫,景仁宫皇后已经等了很久了,苏培盛来的时候,皇后还以为是要去养心殿,却没想到是祭奠太后。
一路上皇后有一些恍惚,总觉得太后一事皇上已经知晓,可太后一事她做的极其隐蔽,就连剪秋都是皇后告诉才知道的,难道夏刈和他手底下的人真的有通天的本事。
皇后虽然一路上都在想这事,可到了之后却没有半点刚刚的恍惚,先给皇上行了礼,便又给太后上了香,而后跪在皇上身后。
皇上在这期间一言不发,皇后也并没有说话,二人沉默的跪在太后灵位前,屋里也没有人侍候着。
过了一会儿,皇上才开口。
“皇后,如今你看着皇额娘的牌位,心里可会有愧疚。”
皇后闻言没有一丝犹豫。
“太后是臣妾姑母,臣妾时常怀念姑母。”
“血肉至亲你怎么下得去手。”
“皇上再说什么臣妾不懂。”
皇上从皇后身前站了起来,看着跪在地上的皇后,满眼不屑与鄙夷。
“江福海与绣夏已经全都招认了,你还要不认么。”
“臣妾不知道他们二人交代了什么,可臣妾没有做过,况且江福海失踪多日,怕不是被奸人指使。”
皇上看着狡辩的皇后,将香嫔的血书和江福海、绣夏的供词扔到了皇后的面前。
“江福海是朕抓走的,太后的事你不认,那纯元的事呢。”
皇后拿起面前的几张纸,上面详细的写了她如何坑害纯元的,有些细节皇后自己都记得不真切了,可那上面都明明白白的写了,皇后看过后,瘫坐在原地。
皇上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又开口。
“纯元可是你的亲姐姐,她一直都用心待你,临终前最后的遗言也是要朕照顾好你,而你呢……,毒妇。”
皇后听了皇上这番话忽地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好像是在嘲讽皇上,又好像在诉说自己这么多年的委屈,笑罢皇后才开口。
“皇上,她乌那拉那氏柔则什时候把我当过亲姐妹,不过是为了乌拉那拉氏的荣光才故作姐妹情深罢了。
想当年是我先入的王府,而她是有婚约的,而乌拉那拉氏见皇上您未来可期,这才愣将柔则送了过来,她已照顾我的名义入府,可却盛装打扮出现在皇上您的面前,您真的不知道乌拉那拉府的用意么?
那时我怀有身孕,她便和您纠缠不清,本来您答应我若我生了儿子便让我做福晋,可还没等咱们的孩子出生您就娶了她。
试问哪一个姐姐,会如此对自己的妹妹,她柔则哪一步不是处心积虑,皇上您还真以为她心思纯良一心爱您呢。”
皇上听了皇后这番话也回想起了当年之事,皇上初见纯元皇后之时确实被惊艳到了,纯元长得极好,又正值年少青春,衣着打扮也极其讲究,那一面皇上便被深深吸引了。
“朕对柔则是一见倾心,所有的事情与柔则无关。”
“与她无关,我的儿子本应该一出生就是王府嫡子,可因为她变成了庶子,皇上您知道庶出的孩子有多难么?”
“有福之人不论嫡庶,朕也是庶出。”
“皇上您还记得咱们的孩子弘辉么,他那么聪明可爱,可他却死在臣妾的怀里,那时臣妾派了人去请您来见弘辉最后一面,可您却与柔则在一起。
臣妾的孩子没了,她却与您夜夜欢好,臣妾的孩子命苦,臣妾的弘辉刚没,她就有了身孕,怎么她就能有孩子,她的孩子臣妾怎么会让她生出来,臣妾恨啊。”
“是朕执意要娶纯元,是朕与她有了孩子,你怎么不恨朕。”
“臣妾做不到啊。”
皇后说完这句话便哭了起来,她边哭边看向皇上。
“皇上您知道么,臣妾有多爱您,年少时臣妾就以为会与您子孙绕膝、白头终老,可您娶了柔则做了皇上。
有了越来越多的女人,哪个真心爱慕自己夫君的女人,能忍受自己夫君与其他人恩爱、与其他人生孩子,臣妾真心爱你,臣妾没办法看您与她人……。”
皇上看着眼前的皇后,只觉皇后已经疯魔,并不想与她再去说这些,最后只想确认一件事。
“事已至此,太后的事你还要继续隐瞒么?”
皇后看向皇上,皇上目光不曾看向皇后片刻。
“皇上您与皇额娘总是这样,从来都是偏向柔则,臣妾没有半点疼爱。”
“那你是承认了,是你害死了皇额娘。”
“皇额娘是臣妾亲姑母,可却不曾疼爱过臣妾,在王府时姑母要臣妾让着柔则,入了皇宫做了皇后,姑母又要臣妾让着华妃,后来新人入了宫,姑母还是如此待我,难道就因为我是庶出,我就必须处处忍让?”
皇后没有直接承认什么,只是抱怨着去了的太后这些年对她的不公平,虽然皇后没有承认,但皇上已经明白了。
“皇后失德,即日起废后。”
苏培盛虽没在但在门外也听到了皇上的吩咐,正要进来,剪秋却拉住了他。
只听里面皇后也开口了。
“皇上怕是不能废后。”
皇上看着她,一巴掌便打在了皇后的脸上,皇后被打的口吐鲜血,可皇后却不慌乱,从袖子拿出了一个盒子,双手呈给皇上。
“太后遗诏还请皇上看看。”
皇上接过那盒子,将信将疑的打开来,里面放着一个卷轴,卷轴打开竟然是太后的亲笔,内容也没别的,只写明了,乌拉那拉氏不可废后。
皇上看了看遗诏,又看了看皇后。
“皇额娘至死都给你留了退路。”
“皇额娘保的不是我宜修,而是乌拉那拉氏的荣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