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献一夜没睡好，临近天亮时又做起了噩梦。
她梦到那把弹簧刀对着祁霄狠狠扎了下去，千钧一发时，她梦醒坐起。
林献看着洁白如云的被子，庆幸道：“原来是做梦。”
她拿过手机看了眼，才五点二十。
怕曹渊又来堵她，林献索性起床，对于中午到底要不要出去，她想了一夜都没个头绪。
谁也说不了，她去还能搞清楚曹渊到底怎么样才肯罢休。
要是不去，他真拿着刀去找祁霄，万一……
林献快速起床洗漱，轻手轻脚出了院子。
她在学校对面买了一杯豆浆，两个包子，走读生起床的功夫，林献到了教室。
钥匙在住宿生手里，林献拿着背诵的资料站在后门，一边看书一边吃饭。
豆浆还剩一口时，住校生来开了门。
“林献？你怎么来这么早？”
林献朝同学笑笑：“看错了时间。”
同学失笑，说了声便又出了教室。
林献打开手机看了眼，没有祁霄的消息，她犹豫了半天，给他发了条：【早安。】
但一个上午过去，祁霄也没回一条。
中午，林献要出去，许意连忙拉着人说和她一起。
林献找了个借口，一个人去了对面巷尾的台球室。
曹渊出手大方，台球室除了他的人没有闲人，林献径自走过去问他：“你到底想怎么样，直说吧。”
“急什么，”曹渊去抓她胳膊，“我教你打一杆？”
林献甩掉他的手，冷言道：“不用。”
曹渊收了笑意，他头一偏，台球室四面八方的角落围过来一群人。
林献本以为那些也是来打台球的人，见状转身就要走，被守在门口的人拦住了。
昨晚连着曹渊本人也不过五个人，现在这个台球室里最起码有二十号人。
曹渊让人抓住她胳膊，将她口袋里的手机掏了出来。
他用林献的指纹解了锁，全方位翻找她手机，将她手中备份自己的聊天记录和视频全都删了。
“你跟祁霄还真是情比金坚，我昨晚一句话你就出来了，他也是，我不过骑着机车吓唬你崴了脚，他竟然单枪匹马拿着刀过来威胁我。”
林献不可置信抬眸：“什么时候？”
原来商场外骑机车吓唬她的人是曹渊。
曹渊说了个时间，林献一怔，那不是他们几个人吃火锅的那晚。
祁霄夜里发烧了，不是因为坐在院子里受凉，而是去找了曹渊？
林献心里泛酸，喉咙黏糊一片，她不过是崴了脚，这人怎么这么傻？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明知道不能来，但害怕曹渊的刀子真的对准祁霄，哪怕是一点点可能，她也接受不了。
这本来就是她和曹渊的事，祁霄难不成因为喜欢她就要去承受一切吗？
林献做了个深呼吸：“曹渊，这本来就是我们俩的事，你别把祁霄牵扯进来，他之前打你威胁你都是因为我，你想要他怎么样，我来承受。”
曹渊忽然面部狰狞，一把将她扯过来撞到墙上。
林献闷哼一声，额角碰上了墙壁，让她一阵眩晕。
“你承受？”曹渊按着林献的头，“我要打得他再还不了手，让他跪地求饶，我心情好不弄死他，那就见他一次打一次，如果再敢报警，我就连你一起打，你说，他会害怕吗？”
林献死死掐着指尖，转眸看着曹渊的眼睛：“你要是打不死我，打一次我就报一次警，十六周岁能负刑事责任了吧？”
曹渊咬牙，一把将她甩开。
“别嘴硬，看时间，祁霄也快到了。”
林献恨得咬牙：“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也没空跟你们玩了，”曹渊大发善心，“我明晚要飞纽约，走之前，这仇我是一定要报的，放心，弄不死他。”
林献死死咬着嘴巴下唇的软肉，这意思是人留着一口气就行。
曹渊确实也没工夫浪费在这里了，他妈已经知道他回到莲城，放了话要抓他回去。
他昨晚做了保证，明天一早回家，这才让他有时间报个仇再走。
“到时候天高皇帝远……”曹渊心情很好地看了眼林献，“祁霄能奈我何？”
话音刚落，台球室的门被人踹了一脚。
守在门边的人打开门，祁霄一脸煞气冲了进来。
林献见到人，下意识叫他：“祁霄。”
祁霄迎上去将林献上下打量，发现她额角的红肿后没说什么，只是将人带到角落，让她待着别动。
“怎么办？我手机被他拿走了，你报警了吗？”
祁霄摇了摇头：“他告诉我你在这里，我不敢报警。”
林献蹙眉：“他们人太多了，你打不过。”
祁霄抬手轻轻碰了下她额头的伤口，安慰道：“没事，我刚听见他要飞纽约，最多打我一顿，受点伤让他滚了也好。”
林献一把拉住他的手，眼睛已有湿意：“不行。”
“好了，乖，你一定不可以过来，不然我就白挨了这顿打。”
祁霄将她按坐在椅子上，一转身却已换了脸色。
曹渊手一挥，十来个人前后围上来。
祁霄啧了声，台球室跟他八字不合，他拿起桌旁的台球杆，对着桌子狠狠劈了下去。
台球杆只剩半截，祁霄掂了掂，狂妄道：“趁手。”
这次曹渊雇来的人是实打实给了钱的，祁霄也不手软。
他虽然从他老子那学了几招，但这么多人，他也不是对手。
不过没关系，祁霄冷笑一声，径自踢翻一个，打晕一个，一路过关斩将似的冲着曹渊而去。
但没到跟前，他被一拳揍翻在地。
两人对着他腰腹就是一脚，祁霄蜷缩起来，抱住自己的头部，足足挨了两分钟的打。
“祁霄。”
林献没忍住跑了过去。
“坐回去。”
祁霄又急又怒，脸色狰狞，拳脚缝隙中，林献怔住了脚步，她梨花带雨僵在原地。
台球室两个门，都被人守着，她根本出不去。
林献跑到曹渊身边：“够了吧？”
曹渊嫌她碍事，让两人抓着她，随后手一挥，殴打停止。
“咳咳……”
祁霄喉咙一片腥气，没忍住咳了一串。
曹渊蹲下身拍了拍祁霄：“被打的滋味怎么样？”
不怎么样，从小到大，他还没被这么揍过。
“来，”曹渊让人托着他起身，“跪着说你错了，我就放过你们两个，怎么样？”
祁霄单膝跪地撑着自己，笑道：“你蹲下来，凑近点，我就跪着给你道歉。”
曹渊狐疑看着他，没动。
祁霄又咳了两声：“林献在你手上，我不会耍花样的。”
……才怪。
曹渊回眸看了眼林献，这才信了他的说辞。
祁霄又道：“让你的人都滚远点，放开林献，我巴不得你快点走，咱俩的恩怨这一跪了事。”
曹渊挥了挥手，围着的人立刻退到三米开外。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间，祁霄猛地扑上曹渊，曹渊吓得甩开弹簧刀防身。
哪知道祁霄握着他的手，将匕首狠狠捅进自己的腹部。
曹渊吓得松手，祁霄却狠狠按住他的手，冷笑道：“曹少爷，这下怕是走不了了。”
殷红的鲜血晕染了祁霄的白色卫衣，林献肝胆俱颤：“祁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