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嫂子尴尬的笑笑，作势要打的样子吼道：“瞎说吧咧的，谁要去吃老村长的席，我就在刘大眼家吃席。”
小屁孩哪里懂这些弯弯道道，依旧拉着衣角，固执的往外走：“大说了，老村长家的席面是八百的大席，有包鱼，大龙虾哩。”
这句话说完，刘大眼的脸色都变了。
这也太欺负人了。
农村寿席，竟然连鲍鱼、龙虾都上了，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愁苦的刘大眼，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也更愁苦了。
派出去打听的大壮媳妇很快回来了，脸上的颜色也很难看。
不用说，小屁孩说的都是真的。
“鲍鱼，大龙虾，大螃蟹，还有三文鱼，都有。”大壮媳妇只说了一句，就开始闷闷的择菜。
她是吃不到村长家大席的，自家男人也不会给她捎带几个海鲜过来。
这些东西，看得到，吃不到，只剩眼馋。
只有四嫂、六婶和杏枝毫不在意。
她们本就不是这个村的，也不会为了吃海鲜，就去上赶着送人情份子。
她们就是来吃水生做的大席的。
“我敢说，就算是鲍鱼、大龙虾都有，也没水生做的好吃哩。”杏枝是叶水生的忠实粉丝，马上站出来说道。
“对，对，对，水生做的蒸笼格子大席，那个香味，我一辈子都没有闻到过。”四嫂也咂吧着嘴巴说道。
“今天是正席，我觉得水生做的肯定更好吃。”六婶也说道。
只是大家听起来都觉得有些勉强。
鄂省是内陆省份，平常接触不到海鲜。
也只有吃大席的时候，才有机会吃点海鲜。
前村长家不讲武德，竟然一口气上了农村能上的几乎所有的海鲜。
这不是要逼着刘大眼家来不了客人么？
“水生，怎么办？”刘大眼愁苦的抽着烟，一口接一口的喷着。
现在全部的希望，都在叶水生身上了。
小小仰起头，坚定的说道：“大，别怕。他们不来，是他们的损失。水生哥可不是一般的厨子，他也不会轻易做大席。朱厨子的大席，随时可以吃到，错过了水生哥做的大席，他们就只有哭的份。”
小的时候，咬牙切齿的，显然也对明天的大席充满了忧虑。
预备的是二十桌，要是只来十桌人，浪费钱不说，还丢人哩。
农村人最好面子，面子丢了，以后还怎么在村里人面前抬得起头？
叶水生却置若罔闻，根本没有参与这种讨论。
朱厨子的大席他吃过无数次了，和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小小有句话说得对，不吃他做的大席，那是村民的损失。
他现在正专心致志的处理大肥猪。
剖开大肥猪肥厚的肚皮，一股烘臭味传来，这是猪内脏的味道。
将心、肝、肺、大肠、尿脬、胃全部给掏出来，分门别类的放好。
这个过程，原本是血腥的。
很多人，尤其是女人或者孩子，看到杀猪后，好几天都吃不下饭，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但是看叶水生分解猪肉，却没有这种感觉。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极具美感。
虽然村子里的女人们不懂什么叫艺术，但是美好的事物都是相通的。
看叶水生分解猪肉，真的不觉得血腥和恶心，反而觉得赏心悦目。
叶水生也极其尊重每一个食材。
将猪心、猪肝、猪肺、猪腰子、猪肚子、猪小肚、猪大肠、猪小肠等食材，都认认真真的摆放好，处理干净。
然后就将猪肉一分为二。
这又是一门学问。
还是个需要力气的活计。
叶水生换了一把稍小的刀，从猪背脊上下刀，将肉割开，露出了脊骨。
要是别的厨子，会拿着大砍刀，从上砍下来。
但是叶水生没有这么做，他又换了一把厚背薄刃的刀，在脊骨之间轻巧的闪动着。
大肥猪就开始从中间被劈开了。
小小看得目瞪口呆。
她这才明白了，课本上说的庖丁解牛的文章，真不是瞎吹牛，而是有依据的。
水生哥这就是庖丁解猪。
以无间入有间，厨子的至高境界。
对于明天的大席，小小莫名的就有了信心。
“天爷也，水生这是杀猪还是跳舞呢？”四嫂瞪大了眼睛。
虽然给叶水生帮了两次厨了，但是却还是第一次看到叶水生处理整猪。
她一个不懂艺术的农村女人，竟然第一次看懂了什么叫做艺术。
叶水生杀猪，这就是艺术。
电视上常说，力量与美的结合。
叶水生这就是。
没有力量，杀不了猪。
光有力量，那是屠夫。
也只有叶水生杀猪，才是力量与美的完美结合。
“我第一次知道，杀猪原来这么好看。”杏枝喃喃的说道。
“是不是因为水生好看，所以他杀猪才好看？”六婶也瞪着眼睛说道。
“绝对不是。”刘大眼也伸长了脖子，脸上的愁苦这一刻终于化开了，“我不觉得叶水生好看，但是我觉得他杀猪的动作好看……不，不是好看，是充满艺术的美感。”
刘大眼最后套了一句电视上的解说词。
似乎不这样做，就不能强调自己的震撼。
莫愁夜盯着叶水生，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她喃喃的说了一句：“杀猪需要这么帅的吗？”
直播间热闹了：
“哪里有杀猪的，我要看现场。要是收门票的话，我愿意出五块。”
“看杀猪你去屠宰场，保证你半年吃不下猪肉。”
“能把杀猪杀出艺术感来，厨师小哥哥真的绝了。”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今年的春晚，也不安排别的舞蹈节目了，直接安排现场杀猪，绝对收视率暴增。”
“我现在相信小哥哥的厨艺超群了，这么认真的对待每一个食材，作出的菜绝对不差。”
“发地址给我，我也不是想吃席，我就是去随五百的份子，支持一下咱们农村学子的学业。”
“楼上的就是馋了。馋了就大声说出来，不丢人，因为我也馋了。”
“我有个预感，要是编一个杀猪舞出来，必火。”
“我有个提议，咱们众筹一头猪，请小哥哥再杀一次给我们看看。”
“又是你，上次众筹的粉丝线下聚会的事，你都没有落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