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财建筑公司的四辆推土机都坏了,需要等人来修。
当天晚上,十几名工程监管撤离之后,四名司机留守。
当时洪水只冲毁了建设村中间几家房屋,建设村两边的房屋依然完好,这四名司机就找了一家看着比较好的房子,简单打扫一番。吃完小煤炉煮的方便面,在土炕上铺上睡袋,钻进去准备睡觉。
一个是担心自己的推土机,一个是土炕太硬几人不习惯,四个司机或聊着天,或刷着手机迟迟没有入睡。
突然之间,一阵当当当的声音响起,暗夜之中,这声音十分清晰。
一个司机问道:“什么声音?”
另一个司机回答:“似乎有人在敲窗子!”
几人全都好奇的从睡袋之中仰起头往窗外看去,见窗外站着一个人影。
月色透过窗子,那人背光,看不清面容,分不清男女。只见那人身材瘦小,举着僵硬的手,机械的敲打着窗子。
人多胆子大,虽然是深处荒村,而且是半夜时分,但是四名司机谁都没有害怕。其中一名司机大声对窗外那人影喊道:“你是谁?大半夜敲窗子干啥?”
窗外人影不回答,依然机械的敲着窗子,当当当声音不绝于耳,听得四名司机心里发慌。
那名司机以为隔着窗子,外面人影没有听见自己的问话,于是坐起身,凑到窗前想仔细询问一番。
当他坐起身,凑到窗前的时候,终于看清了窗外人影,不由得大叫一声:“我的妈呀!有鬼!”然后钻出睡袋,跳下地就想往外跑。
刚跑到门口,又退了回来,蹲坐在屋子中间,因为他想到了,那鬼就在窗外,自己出去就是自投罗网。
其他三人听见到他的表现,也都慌乱起来,其中有一个大着胆子看向窗外,也看清了外面人影,吓得也从睡袋之中钻出,跳到地上。
剩下两人不敢往再朝窗外看了,跳出了被窝,和屋地上两人搂作一团。
这一夜估计是四名司机度过的最为漫长的一夜,窗外人影在外面敲了许久的窗子,之后又敲了半个小时的门,这才消失不见。
四名司机抖了一夜,等到天光大亮才敢出门,之后总公司来人询问情况,那两名司机才说出了自己究竟看见了什么。
原来外面敲窗、敲门的是一个纸人,就是那种人去世之后烧的纸人。
四名司机吓病了三个,不敢再参加这次修路的工程。其他工人也被吓退,毕竟生命只有一次,谁也不愿冒险。
修路工程陷入短暂停滞,需要等公安机关查明真相之后再决定是否继续。
村长说到这里,问金海,“你说这事儿蹊跷不?”
金海回答:“的确蹊跷。”
“那你害怕不?”
金海粲然一笑,“我师从玉皇山李老道,是正经的道家门徒,从来只有鬼怕我,我怎么会害怕鬼呢?”
村长跟着笑了两声,“不管你怕不怕,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劝你最好别去。”
金海拱手说道:“谢谢你老兄的关心了,放心吧,我此去做的事情非常简单,没有一丝一毫的危险性。”
村长见金海执意要去,便不再相劝,两人相谈一会儿,金海拱手告别。
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金海赶着驴车悠悠然然的走在林荫小路上,前往荒村。
路上无事,金海琢磨起柯连仁梦到纸人作祟,和那几名司机夜里遇到纸人敲窗的事情来了。
柯连仁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并不奇怪。
几名司机的遭遇颇为神奇。
“难道这二者之间真有什么关联不成?”金海心中泛起了嘀咕。
路再远也怕走,虽然驴车走得缓慢,但是十几里的路程不到一个小时就走到了。
放眼看过去,荒村更加荒凉了,经历一个春夏,无人打理,道边荒草长出足有半人高,房屋更加破旧倾颓。
金海很快就找到了柯连仁原来的房址,半面墙壁依旧,柯连仁搭的窝棚仍在。
金海赶驴进院,见那窝棚保存完好,恍如昨日。
金海不愿意在荒村过久停留,就想着速战速决,赶快把柯连仁交代的事情办好。
于是,掀开塑料布,进了窝棚。
窝棚里面幽幽暗暗,金海进入后一时间无法适应光线变化,看不清窝棚深处情形。
忽然窝棚之中发出沙沙的响声,因为环境幽静,响声格外明显。金海只觉得头皮发凉,后撤一步摆出防御手势,定睛往里面观瞧,一阵沙沙响声之后,窝棚内恢复了安静。
“估计是老鼠!”金海自我安慰,毕竟这窝棚有一段时间无人居住,进来几个老鼠之类实属正常。
适应了一会儿光线,金海看清了窝棚里面的情况。
和上次来基本没有差别,依然是窝棚深处一张床,床后或站或坐几个纸人。
金海弯着腰往窝棚深处走去,到近前见是三个纸人,纸人扎的十分逼真,面部和真人极其相近,很容易辨认出哪个是柯连仁的老婆,哪个是柯连仁的儿子、儿媳。
之前金海各个村子收山货的时候,经常路过这建设村,在柯连仁家里多次落脚。柯连仁和妻子总是热情相待,尤其柯连仁这个老婆,大方、爽朗,热情不亚于男子,家里有啥好吃的都舍得往出拿。
此时金海见到柯连仁老婆纸扎,心中不免一阵难过。
他拱手鞠躬,施了一礼,说了一声,“嫂子,得罪了!”
然后一个一个的把纸人抗出了窝棚,放在了当院。
荒村不缺柴火,金海搬来木头、苞米秆儿在院中堆成一堆,将三个纸人放在上面,用火点燃。天干柴干,大火冲天而起,转眼之间三个纸人被烧得干干净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大火燃起的时候,金海隐隐约约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似乎在喊,“别烧我的爸爸、妈妈”。
金海悚然一惊,不自觉打了一个哆嗦,一个念头陡然升起,“柯连仁孙子呢?”
金海清晰的记得上次窝棚之内,看到的是三大一小四个纸人,怎么自己只在窝棚里找到了三个大的,少了一个小的呢?
“难道是我看漏了?”金海自言自语。
重新进入窝棚,里外搜寻,找了两遍,没有找到柯连仁孙子的纸人。
“或许那天是我看错了!”
金海不再纠结,赶着驴车离开了荒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