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敲门打断金海和刁美丽的谈话,然后从西屋门探进头来,“妈,你好点了没?你想吃点啥?我给你做。”
接着问金海“二舅,你和我舅妈留下来吃晚饭呗,我做饭可好吃了。”
小玉这声舅妈惹得刁美丽很不高兴,大声说,“我啥也不想吃,气饱了。”
金海笑了,转头对小玉说,“不用麻烦了,我们今天在城里吃过了,改天再尝尝你的手艺,看看你做饭多好吃。
然后又吩咐,“你给你婆婆做点清淡的吧,估计现在他也吃不进去啥。”
刁美丽听金海关心她,就又高兴了。
在金海心里是刁美丽是亲妹妹,这份情感很单纯。在刁美丽心里金海又何尝不是好大哥,只是还夹杂着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罢了。刁美丽也不明白自己都四十七八了,为啥一见到自己这个“二哥”,就变成小孩子。
小玉缩头出去忙了。
金海问刁美丽,“你和王二懒媳妇回来,喝没喝她给的水,吃她给的东西。”
刁美丽想了想,“往回走时,我渴了,她给了我一瓶矿泉水,那水有问题?”
金海叹了口气,又是一阵沉吟,没把真相告诉刁美丽,只是说,“放心吧,大榆树仙的事情,二哥帮你解决,大榆树仙不会再来找你了。你好好的休息!”
刁美丽问金海,“那你咋解决啊。”
金海高深莫测的说“你忘记我师父是谁了吗?那是玉皇山上得了道的老神仙,我回去烧张黄纸给你祷告一番就没事了。”
刁美丽这才放下心来。
金海和玉芬回到家,此时已经五点半多钟了,金海到玉芬院子的驴圈看了驴,金海今早进城有交代玉芬隔壁王三郎帮忙照看牲口。此时一看非常满意,两头驴饱草饱料的正在悠闲的摇尾巴呢。王三郎虽然执拗却是个精细人。
回到自己屋,玉芬正做饭呢。
可能今天领证的原因,玉芬很重视这个重要的日子。虽然这一天跑来跑去的特别累,玉芬晚饭是一点没糊弄,厨房的案子上已经摆满了各种配菜。
金海立马上前帮忙,玉芬心疼金海说,“你累了一天了,去歇歇吧,我自己来就行。”
金海回答,“不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俩人在厨房里热火朝天的一阵操作,切的切,炒的炒,拌的拌,炖的炖。等到两人把所有菜都端上桌,玉芬才发现,竟然有十个菜。杯盘罗列,菜都是硬菜,笑着说:“就咱俩人吃,有点浪费。”东北人管好菜叫硬菜。
金海给玉芬夹了个鸡腿“只要是吃到嘴里,哪怕吃一口都不算浪费。”
玉芬咬了口鸡腿肉,嘴里笑话金海,“还吃一口都不算浪费,你当你是皇上啊。”
金海也吃了口菜,又捏起小酒盅在玉芬的酒盅上碰了一下:“这可不就是皇上过的日子么,一天吃穿不愁,我今天还把皇后娶回家了。”东北女人泼辣,会喝酒的多,不过玉芬平常不喝,今天高兴。
玉芬拿手拍了一下金海的胳膊,俩人笑了起来。
吃过晚饭,玉芬烧来洗脚水,老两口烫了脚,躺进了被窝。玉芬又不知道从哪把结婚证了掏出来,躺在那里翻来覆去的看。玉芬没上过学,但是上过扫盲班,认识的字不多,就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结”“婚”“证”,“男”“金海”“女”“傅玉芬”……
第二天,天一亮,金海打电话叫来了二埋汰。
各位看官,为啥有时叫人需要打电话,有时叫人需要敲窗户,有时叫人需要门外喊呢?这里解释一下,叫人得分叫什么人,叫人去干啥,如果是长辈叫晚辈,那形式不论,打电话或是直接去喊都行。但晚辈叫长辈,就只能亲自到家里去叫了。同辈和同辈之间叫人需要看什么事情,请客吃饭,打电话或是亲自去请,或是让孩子去请都行,但如果是请比较敬重的人,还是亲自去请或让孩子去请为好。如果因为重要的事情求人,那必须本身亲自去请。
这也是农村约定俗称的“礼仪”。当然,现在老一辈的人守这些礼节的多,年轻人已经不太讲究这些了。
二埋汰很快就到了,穿点整整齐齐的,这孩子格外爱干净,问金海叫自己啥事。
金海先问了刁美丽的情况,知道刁美丽昨晚吃过饭睡了一觉,今天已经彻底没事了,现在正在家和小玉看电视呢。
见二埋汰坐下,金海直截了当对二埋汰说,“你妈让人下药了。”
二埋汰迟疑了一下,“二舅,你的意思是大榆树仙是假的啊?”
金海肯定的说,“是假的”。
金海就又把自己给玉芬分析的那番话说给了二埋汰,二埋汰恍然大悟。
“王二懒媳妇给你妈喝的水里面肯定下药了。估计是一种迷幻药。”金海点起烟袋锅。
二埋汰十分惊讶,难以置信的说,“王二懒家里怎么会有这种药呢?”
金海说,“这其实没啥奇怪的。住在山脚下的人知晓几样植物的药性很正常,有致幻效果的植物有很多,我就知道咱们后山里就有一种黄色白杆的蘑菇,晒干搓成粉末,人吃了会犯迷糊,产生幻想,过一会儿又会好。”说完吐出一口烟雾,烟雾之中的金海若隐若现,高深莫测。
二埋汰已经信了八分,但还是问道“王二懒家没事弄些迷幻药干啥?”
金海又吧嗒了一口烟,这告诉他:“跳大神的蒙人,常给看事儿人下点迷幻药。有时在水里,有时在酒里,先给你心里暗示,然后想办法让你喝掉,这样你晚上做梦就会梦到暗示给你的人或神仙。看事儿的人梦到神鬼,就会对“大神”信以为真。”大神就是仙家地马。
二埋汰这下相信了,他感到非常愤怒,猛起身要冲到王二懒家跟人干架,“特么的,竟然给我妈下药。”
二舅吓了一跳,呛了口烟,起来给了二埋汰一脚,“我特么给你说这些,咳咳咳,就是为了让你去干仗的么?咳咳咳,再说你有啥证据。咳咳咳……”
玉芬闪现,和二埋汰一起给金海怕打后背。
二埋汰听了金海咳嗽出来的话,冷静了下来,问道,“二舅你说咋办?”
咳嗽停息,金海从容坐下了,给玉芬摆摆手,玉芬又出去忙了。
金海灭了烟袋锅,缓缓说道:“这事啊,还得从长计议,你附耳过来。”
金海附在二埋汰耳边说道,你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二埋汰点头。
金海又嘱咐,“你小子嘴严点,连你媳妇和你妈都不能说。”
二埋汰做了保证“放心吧,二舅,我呀,嘴最严”。
金海一听二埋汰的话,心里面七上八下的不牢靠,这孩子这话我咋好像听过呢?
不过想想二埋汰的为人处世,还是放下了半颗心。留一半悬着吧,不看看这孩子这是谁儿子,刁美丽的儿子,怎么想怎么觉得有些不够靠谱。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金海出手,师出无名,只能依仗这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