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皓与母亲的讨论持续到翌日清晨,艾莎不愧是治理过坎贝尔领十几年的人,依靠丰富的领地治理经验,她总是能找到许多介命魔导技术的应用之处。
针对介命魔石这项前沿技术,艾莎提出了许多白皓未曾考虑到的民生需求,比如领地的地下排污系统、能让普通人使用的通信方式,甚至是人为干预的计划生育都被艾莎想到了。
许多富有建设性的意见以及需求让白皓大开眼界,作为一个理工科的博士,白皓只是精通器械制造以及改良。
至于应该制造些什么,如何更好地将介命魔石技术与民生、军事需求相匹配,甚至是更加详细的技术推广宣传……这些事情白皓显然不如一个专业的领主擅长。
白皓仍有一些事项想要继续跟艾莎交流,只可惜坎贝尔军队原定的军事会议就在今日召开。
艾莎不可能为了他而推迟这个重大的会议,因此白皓只能等到晚上母亲开完会再与之商谈剩下的事项。
午饭后,白皓难得地陪着众女去塔米亚的街道上逛了逛,其中当属卡莉娅最热情高涨了,在离开寝殿时甚至立下“军令状”要给白皓买十件新法袍。
白皓对于塔米亚这个有着传奇历史的王国城镇也充满了好奇,毕竟这里在近万年前曾经设置了一个大型的风水祭坛。
塔米亚这个名字曾经属于一个繁荣昌盛的帝国国,其领土面积是现在王国的百倍不止,文化百花齐放,经济更是兴旺发达,甚至一度有机会统领整个中原。
这一切成功都是来源于神秘人在此布下的风水祭坛,以山川河流草木房屋为阵基,用极其特殊且复杂的方式将塔米亚王国领土变成一个大型祭坛。
祭坛的作用很简单,便是为了挽救曾经破落不堪的塔米亚王国,用祭坛的威能增加人口,吸引来自大陆各处的行商、学者以及冒险家聚集于此。
或是路过,或是逃亡,或是游学……
总之神秘人设置的风水祭坛非常成功,塔米亚几十年便从一个边缘小国变成了人丁兴旺的经济大国,太多的人才聚集于此并繁衍生息。
白皓曾经一度怀疑神秘人设下的风水祭坛是一种聚魂祭坛,能吸引路过此地的所有生命,从而简单粗暴地让塔米亚繁荣富强。
然而成也祭坛败也祭坛,神秘人突然消失了,塔米亚的国王找不到关闭这个风水祭坛的方法,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塔米亚的居民也变得越来越多,成分越来越复杂。
最终塔米亚不自然的膨胀抵达了巅峰,随后轰然倒塌,不受控制的军阀肆意屯兵,富可敌国的财主拒不交税,就连王室内部都发生了严重分裂。
曾经偌大的王朝一夕崩坏,陨落成了十数个名字各不相同的小王国,现如今的塔米亚王国位置刚好就是塔米亚帝国的首都,故而得以继承此名。
塔米亚的历代统治者都做着复国美梦,他们幻想着如今只有一座城镇的塔米亚王国能再次恢复往日荣光。
这意味着塔米亚需要将中原诸国西部地区的所有王国全部击败,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毕竟以塔米亚目前的军事实力撑死只能做到一打二罢了。
塔米亚的街道绝对说不上整洁干净,道路两旁的沟渠哪怕是站在路中间都能闻到不少难闻的臭味,有些堵塞不通的地方甚至还会漫出许多恶心的排泄物。
街道上大多数平民身上的衣服都有些破旧,甚至有些脏,白皓一行人的光鲜亮丽在这里简直就是如鹤立鸡群一般显眼。
塔米亚王国由于只有一座城镇,因此这里并不区分内外城区,这样有利有弊,好处是穷人与富人们能呼吸到同样的恶臭,而坏处也是如此。
尽管市政水平如此低下,但塔米亚的经济还是相当繁荣的,这里大多数人都喷洒浓厚的香水来遮蔽身体的臭味,经过摩肩接踵的热闹集市能让白皓感到窒息。
看着喧闹的人群,白皓这才意识到似乎自家的坎贝尔军攻破此处并未带来什么影响,平民们仍旧过着自己的生活,无悲无喜。
想来也是,这塔米亚几乎每隔几年就要发生一次政变,那些自诩血脉纯正的贵族们总是想当塔米亚的一把手,故而国王的名字总是一变再变。
而现在,塔米亚国王的名字只不过变成了坎贝尔,平民们更关心的还是那些与自身利益相关的事情,比如新国王要如何收税,徭役几何……
当然,还有一件事是塔米亚平民们比较热衷的,那便是每次改朝换代后都会在城镇中央广场举行的公开审判。
塔米亚平民们能目睹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扬的贵族老爷们被刽子手砍下头颅或是执行凌迟,这是平民们不可多得的休闲娱乐活动。
若是运气好赶上了一个业务能力较差的刽子手,他往往要花好几刀才能砍下头颅,而这样一来那些被砍头的人往往会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在靠近中央广场的时候,白皓很明显看到了人流在异常地涌动,从人们一脸兴奋的表情以及谈论的话语不难知道,今日又有公开审判可以观赏了。
白皓见状皱眉朝一旁的军官询问道:“中央广场上处刑的人是谁?我记得母亲是不太喜欢这样公开审判的。”
“并不是将军大人的命令,”军官摇了摇头叹息道:“是塔米亚王室的主意,他们处刑的是一位年轻将军。”
随后军官语气转冷道:“我记得是一位年仅十七岁的少女,她先前率兵打赢了数场万人战役,在抵抗我坎贝尔军队的时候也是无比难缠,她是塔米亚的英雄,然而这样的豪杰竟然会被自己国家的人审判,目的只是为了取悦身为敌人的我们……”
白皓闻言下意识看了看周围兴致高昂的平民们,他们脚步急促生怕去晚了抢不到观看的好位置,一想到这样的英雄沦落如此下场,白皓便有些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