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么好半晌了,不若咱们过去瞧瞧如何?”虽有些不服气邬泱所言,看着对方胸有成竹的模样,柳安然却也知晓对方是真的早知此事,嘴上硬想着扳回一城。
失笑将无意吹到柳安然唇边的发丝细细理开,邬泱微微挑了挑眉:“听从夫人安排便是。”
二人一拍即合,遂来到房间两侧悄声敛息偷听。
“公子,你何不找处空地坐会儿,或者与老爷一同去书房闲聊片刻也成。”再次无奈地叹了口气,惜童将手上的物什放在桌面语重心长道。
谢运眨了眨眼睛,一手撑头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对方,直教人小姑娘面色微红地瞪了一眼回身忙活自己手上事物,这才施施然轻笑出声:“若是往别处坐了,怎能与你说话?”
那你自可不与我说话便是了。惜童咬咬牙,千般万分地想将这句话赠给对方。临了嘴边儿,却又只是低语了那么一句:“奴婢要干活儿,哪有时间同公子闲聊。”
“不忙不忙,你家老爷夫人左右不会催你这么一时半会儿的,你忙里偷闲地随口应我几声,那也是很好了。”说着,伸手竟是要拿惜童手上的抹布了。
下意识将手往里缩了缩,惜童眼眸微瞪:“做什么做什么,你这刚正不阿的府尹大人,可是不兴抢人东西的啊。”
谢运哭笑不得地抚了抚额角,好声好气地开口:“小没良心的,不过是想帮你些许罢了,怎到你嘴里,还成我刻意抢你东西了?”
这边二人聊的起劲,那厢的夫妻二人也在小声讨论着。
“怎么瞧着这架势,惜童倒是不怎么愿与谢运说话?”柳安然面色有些担忧,若是二人两厢情愿倒最好不过,却怕谢运单相思……可便是不好办了。
“说你反应迟钝还跟我闹气,可不就是迟钝?”邬泱忍不住伸手敲了敲她额角,一副恨铁不成钢痛心疾首的模样。
柳安然下意识便是皱了皱鼻尖:“老爷此话怎讲?若是不能好好说道一番,夫人可是要发脾气了。”
忍笑揉着自家夫人额角轻哄着,邬泱暗叹了口气:“我的好夫人,你倒是仔细瞧瞧惜童的面色?”
面色?不过是怪谢运拦着他做事,耽搁她时间?柳安然疑惑地看向那边依旧交谈着的二人,并未察觉有丝毫不妥,只得回身看着自家老爷解惑。
“那……那便谢过公子了。”惜童面露薄红,手上擦拭桌椅的动作愈显大力与快速,倒像极了一副羞怯过头的模样。
“仔细瞧瞧,惜童那副不敢与谢运对视,聊着话还那般面红,这是不喜欢一个人的反应?”细细解释了半晌,再瞧着屋内人话语神色,柳安然这才恍然大悟。
瞧了一会儿,邬泱忽然面色凝重,不知想到了什么,若有若无地暗叹了口气。
“老爷这是怎了?”发觉身侧之人情绪与方才打闹颇为不同,柳安然轻声低语,掌心微微抚上对方手背目色温柔。
摇了摇头,邬泱伸手揽住自家夫人:“只是方才忽然想着,谢运现在大小是个京城府尹,年轻有为。他家里……怕是难以同意惜童的。”
二人门第相差着实有些大,柳安然抿了抿唇,这个问题不可不仔细思索。
惜童擦拭桌椅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自以为隐蔽地偷偷摸摸看了谢运一眼。
不想正巧对上那人含笑目光,登时羞红了脸,不由自主地嚷出了声:“公子若真是闲的发慌,怎不回去处理百姓疾苦之事?”
“便是玉皇大帝也得有休息的时候不是?”谢运放下不知何时端在手中的茶盏,面色倒是颇为无可奈何。
这下倒是给惜童反击的话空子。小姑娘眼眸一瞪,面上多了几分不可置信:“莫非百姓疾苦在你这竟是还有假期?”
“惜童的身份……是不方便。不过,若谢运要了惜童做妾室,我却是万万不能答应的。”柳安然抬眼看着里头再次开始斗嘴的二人,不可为操碎了心。
微微点了点头,邬泱自是同意自家夫人所言,只是……“若为正室,二人身份未免差距大了些。谢运毕竟孝顺,怕是惜童要吃不少苦头了。”
“难得你为这丫头说话。”打趣了对方一句,方才还有些愁容的柳安然下一瞬却是笑颜如花,“不过,谢运此人,为人忠厚,又是我难得的刚正,我相信谢运会将他长辈搞定。然后风风光光将惜童娶进门的。”
闻得此言,邬泱哪还有什么话能说?只是唇角微微含笑地连连称是了。
“话不能这么说。”一向伶牙俐齿的谢运难得知道了何为哭笑不得与百口莫辩,“事物轻重缓急,我自是派了专人分门别类,回去定然不会耽搁任何紧急之事。”
鼻间轻哼一声,惜童瞥了眼好整以暇坐在椅子上品茗浅笑的男子,嘴里嘀嘀咕咕着:“但愿如此。”
虽知二人相处时玩笑为多,躲着听其言语之事,柳安然却是差点没忍住上前替对方说话了。
好在邬泱轻轻点了点她手背,在她看过来之时摇了摇头,这事儿,总归是外人不足以倒也。
柳安然也是明白这个理儿,往日的大方得体不是装出来的,方才不过是因着自己在意的人罢了。回过味儿来,自是不会再冲动。
话分两头,各表其人。谢运使尽了法子与惜童聊天逗她开心,瞧着这眉开眼笑的模样,想来也是做到了的。
只是……若对方不是一心想着赶自己离开,那才是再好不过。苦笑着被心上人拉起往外推,谢运微微叹了口气。
见惜童在谢运面前越来越没了拘束,柳安然自是心头有数,装作不经意地路过将人唤来:“惜童,原来你在这儿,倒是叫我好找。”
“夫人找惜童,可是有何要事?”往日里柳安然与邬泱都甚少找寻她做些什么事,今日忽然这般,惜童颇有些不知所措。
见小姑娘有些惶恐不安,柳安然轻轻拍了拍她背部打趣:“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话头一转,却是从怀里掏出一块剔透玉佩递给惜童。
“你来我家也有些时候了,我自是十分欢喜你。”拉着惜童坐到桌案前,柳安然含笑与她说着体己话,“你这年纪也该有心上人了吧?若是遇见了,便可将这玉佩送给人家,好歹算个定情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