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泱知道自己编不下去了,有点手忙脚乱,但是还是不说出自己不会划船的事实,死要面子。
柳安然纤纤玉手紧紧抓住一根粗硬的栏杆,脸色有些苍白,正小心翼翼地睁开美眸偷偷瞥向邬泱。
邬泱也好不到哪去,第一次亲自划船,自然不懂得那些技巧,只暗暗在心底怨念,那渔夫居然说很简单!
这次不仅仅是柳安然第一次出远门,还是第一次坐船,这种经常在诗里看到的船,其实并不是那么美,她站在这,总有一种快要掉下去的感觉。
不禁紧咬贝齿,湖面上的景色倒还不错,有着诗里朦朦胧胧的小雾,对得起“镜湖”二字。
放眼望去,好似这片湖面,只有她们这一条船一般。
一来二去的,邬泱掌握了船上的技巧,船体也慢慢的稳住了中心,不再像刚才那样摇摇晃晃。
依旧紧张的柳安然见他已经完全收放自如了,自己也渐渐放开,玉手捂住自己的心口位置,想让自己快点平复下来。
再抬眸时,已是一片清明。
不由夸赞道:“自学成才啊,没想到你学东西居然会这么快。”
她眼底的笑意清晰可见,身后又是一片朦胧的潮雾,落在邬泱的眼中,竟是无比的令人着迷。
他心下一动,一句话没经过脑子就说了出来:“以后如果你给我生孩子的速度,也要这么快就好了。”
如此良辰美景,这厮竟说出这么不应景的话,惹得柳安然粉拳紧握,作势要打到邬泱的身上,可真到他身上时,就如羽毛一般轻轻扫过。
口中喃喃道:“都快要做父亲的人了,居然还没个正经,看我以后怎么跟他们说你的丑事!”
邬泱莞尔,知道自家娘子会心疼,不可能真的弄疼他。
“假如我突然掉入冰冷的湖中,你再也找不到我了,你会怎么办?”柳安然心中一动,没了方才的计较,眼神认真的盯着邬泱看,那亮晶晶的眸中含着无限的期待,令人不忍说出任何残忍的话来。
邬泱故作十分为难的模样,青葱食指来回磨磋着自己的薄唇,口中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模样,像是想说,却又不敢说明白,委屈的不得了。
终于柳安然实在是忍不住了,抬手正要打在邬泱的胸膛上,却忽然被他宽大的手掌紧紧的握住,眼中的深情不言而喻:
“你去哪,为夫就去哪,一世一双人,不言不弃,从一而终。”
突兀的深情没来由的使柳安然感到感动,依偎在这厮的怀中,全然没了刚刚的愤怒,瞬间化成温顺的猫儿。
柳安然只觉得心底一片温暖,因为她知道,他绝对是说一不二的人,更不会轻易对别人许下诺言。
“若是你真的找不到我了,就别找了,比起殉情,我更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这倒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可能都希望自己爱的人能够好好的活着吧,自然她也不例外。
邬泱没有过多的惊讶,抬手轻轻抚摸着她柔顺乌黑的亮发,叹息道:
“娘子觉得为夫会开心?会再找一个小妾?为夫又不是饥不择食的人,更不会苟活,所以你更要好好的活着,平平安安的将我们孩子的生下来,我们一家永远都在一起。”
一番话使她哑然,倘若离开的人是邬泱,她也绝对不会苟活,可…心底还是希望他能够相安无事。
“好了,不说这些丧气的话了。”
大夫说,女人怀孕的时候容易情绪化,会想很多事情,即便都是些有的没的,说是心里没有安全感。
邬泱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暗暗想着是不是自己让自家娘子没有安全感了,思及此,拥住她瘦削的肩膀更加的用力,却避开了那略有些隆起的小腹。
怀中的人儿默默点了点头,那片温情更加的扩散开来,一发不可收拾。
整片清澈的湖面上,只有这一对互相依偎的璧人,映着朦胧的潮雾,竟比那名画中的情景还要美上三分。
半晌,潮雾终于渐渐散去,露出整片湖面真正的模样,湖边忙碌的人与正在洗衣的女子,都在二人的眼中呈现。
田园气息,一览无余。
还有那些光着小脚丫在湖边嬉戏追逐的小孩子,他们脸上的纯真更是让人感到舒心。
柳安然仿佛看到了自己孩子长大以后的模样,有一点能肯定的是,孩子一定会很漂亮,毕竟他爹京城第一公子的名号可不是虚的。
而且,他娘亲,也美若天仙。
腹中突然被踢了一下,不痛不痒的,柳安然愤愤,想着定也遗传了他父亲的性子。
腹黑!
小船渐渐驶到湖心岛,相传镜湖有一庙,特别灵验,所以此行不仅是要看看风景,而是要去亲自拜拜。
邬泱动作轻柔的将柳安然扶下来,手臂环上小腰,护住她。
还未进庙里,只是伫立在门外,柳安然便没了在邬泱面前的娇横,而是出自内心十分的虔诚。
轻抬脚步进去,她双手合一跪在铺垫上,向僧人求了个签。
那僧人淡然的解释:“阿弥陀额,天时地利,此签为上上签,施主这孩子,定是会平安的。”
竟是上上签?柳安然嘴角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欣喜,觉得这孩子以后一定会平安的。
邬泱也是这么觉得,目光柔和的注视着她隆起的小腹,慈爱无比,仿佛能望穿,直接望见那可爱的孩子。
趁着柳安然不注意时,他也求了个签,悄悄地询问道:“不知我这个是什么意思,烦请大师解答一二。”
因为它上面刻着的是梵文,他也只能看懂几个字,却不明白大致的意思。
那僧人见他如此谨慎,也凑近他道:“施主,此签的意思是在娘子面前放低姿态才能哄好她,否则…”
佛道看破不说破。
僧人已经了解了二人在一起大概是怎么生活的了。
邬泱有些错愕,本来是不信这些神佛的,现在竟信了几分。
毕竟他有时是真的哄不好她,可能真的如僧人所说,是自己没有放低姿态,才会不懂得哄她吧。
兀自点头道:“多谢高僧解答,我明白了。”
那么下次试试,说不定还真的能哄好她。
柳安然可不知道这边的事情,还在双手合一,虔诚的为自己腹中的孩子祈福,根本目不斜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