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小楼老中医充斥了整个空气,味苦肯定不会甘甜。似有似无的阳光从云层中掉落下来,砸在世间,渡上暖洋洋的景色,人躺在大院偏房也是昏沉沉的。
“把这药快些喝了吧”。柳安然接过丫鬟递来的青花瓷药,扶着身子,朝邬泱温柔的说道。
上好青花瓷,碗精巧工艺上上等。一看这花纹勾勒也是请了名师,绿叶荷花,几处远山,置人景中雾气蒙蒙。不应时候的就是那药,黑糊糊一片不见底,味道更不让人恭维。
“我这身体早就恢复好了,只是这太阳惹人乏,才想睡会。”
邬泱快速起身让出躺椅,扶着柳安然坐下,心疼她肚子这么大了还为自己的身体操劳。
但一眼瞥见那药,眉头不由得向上皱了皱,这也忒苦了吧,怎么还要喝。心里直犯嘀咕,像是绝望的小孩不承认犯错,赶紧推辞。
“喝吧,喝了我这里有蜜饯。”
柳安然见他这般模样,嘴角向上勾起了好看的彩虹弧线,却又不敢笑出声,平日里他居然还会有这个样子,自己只得依着,哄邬泱有糖。
“这次我是喝了,下次可再别自己端来了。”
邬泱拧不过这份汤药了,带着一脸视死如归,扬起头还自个一手捏住鼻子,活脱脱就是一个小孩。
喝完了,将碗往丫鬟的手里一递。赶紧伸手向柳安然要蜜饯,脸上强忍着痛苦还一直假装继续冷漠。
柳安然不答语,含笑的望着他,温柔溢上眉梢。虽然现在已是身怀六甲,身子看着还是比较清瘦,除了肚子其他并看不出来。这阳光下,好看得惊人。
“就知道,你是个江湖上行走的骗子。”
邬泱抬起要糖的手,宠溺的捏了捏柳安然的脸。语气中虽有小小的抱怨,但旁人听出的尽是喜欢。
“吩咐下去,我们明日启程回府。”
“你这身体经不起旅途颠簸,等来年孩子出世了。我亲自带你去江南看春花漫天,小桥流水人家。”
邬泱冷着脸吩咐完,转身过来却又是一脸温柔,贴在柳安然耳朵说说悄悄话,忙向她许诺以后定带她去江南,生怕她这次会扫兴不高兴。
突然听见墙外一阵吵吵闹闹,人事嘈杂。邬泱一愣,示意来人,自己则是将双手放在柳安然肩上,给她安慰。
“你这贱骨头,还不快些跟我们回去。说不准老爷开恩,少你一顿鞭刑。”
只听见外有一个粗俗的男声喊了起来,应该是跑了路说话有点喘。
邬泱正在狐疑是不是又有人要来刺杀,一道脆生生的鞭子落在了墙上,接着是一个女子抽抽搭搭的哭声,猛得划过天空,打破寂静。
“出去看看吧。”
柳安然拿下他的手,将邬泱朝外推去。她自己心里一紧,这多半又是一个苦命的姑娘,救救她吧。
邬泱和着一群小斯打开门,撞入眼帘的是七八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正围困一个文弱女子。
那女子见自己这群人也停止了哭,抬起头来有点惊奇的看着邬泱。脸上的绝望减少了不少,心底甚至有了点星光。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不知今日邬公子在此静养,还这般吵闹,不怕扰人?”
“若是真的惊了,谁能担待?”
邬泱身后一个有眼力价的小斯,见此沉寂。发声打破,树立起了邬泱高高在上的地位。
“今日这事,小的先向这家公子请罪了。小的是奉老爷的命,来接小夫人回府。”
人不可貌相,这话果真不错,这看起来五大三粗的人,竟说话如此圆滑,态度卑谦。
“那就快些带走,不可再出现在此地。”
邬泱望了一眼,虽然心中有怀疑,但这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也不想节外生枝,快些打发了才好。
转身准备往门内走,却被谁拉了衣角。低头瞥去,那女子竟然在自己身侧了,眼睛哭得红红的,死死拽着不放。
邬泱正准备用手扳开,发现柳安然却已站在门口“求求她吧”,柳安然慢慢的朝下走了,没有笑没有表情,她以往的记忆被唤醒,痛苦的记忆。
“邬公子,小女子名叫徐卿卿,出身门第世家,不想家道中落,被这些无赖拐去做当地霸王的妾。今日小女子乘空,偷逃出来,还望公子姑娘,能能救救小女子。”
话还没说完,徐卿卿就扑通跪下慌乱的磕头,泪齐刷刷的滑了下来,惹人怜爱。
“救救她吧,安然命好遇到了夫君才免去这一苦难。我与徐姑娘同病相怜,看着心里也如刀割。”
邬泱本来是想在局外观完这一场戏就好,然后安安稳稳回到邬府,陪着柳安然养胎等孩子出生。没想到,柳安然却一直央求自己救,也不好不应允。
“你们怎么才肯将这女子放了。”
邬泱将柳安然护在自己怀里,冷眼看着那一群人,说话的声音像是来自极寒之地,冻到人骨子里。
“公子这是我们的家事,可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指教。”
原来那男子改了刚刚那副模样,神情间有了些恶狠狠,语气也开始咄咄逼人。
“那就打。”
三个字的短音节在空气里很快就消失了,连尾巴都抓不住。可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两班人马很快就是兵戈碰撞。
邬泱的手下全是训练有素,个个都是高大威猛,这些乡野村夫更本不是对手,不过一会胜负就见了分晓。
“这贱骨头,公子可以带走。可必须给小的百两银子,让小的回去也好向老爷好好交代,望公子体谅体谅。”
那男的吐过口中一口带着腥血的,抹过嘴角边的白沫,开始向邬泱求情,商量退路。
邬泱只是将柳安然的头转到自己怀里,也不理会。“可别把我的宝贝孩子吓到了。”却又自顾自的安慰起来了柳安然。
“公子,公子。你带走吧,小的打扰了。”力不敌人,个个胆小怕事的只得赶快求饶,后又全部退后跑走。
“姑娘,你走吧!他们不敢来找你麻烦了,日后请珍重。”
邬泱见人消失在了视野,也放心让徐卿卿快点离开。
“今日多谢邬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子徐卿卿愿以下半生为期限,来报答。”
徐卿卿见邬泱一身华月色的衣裳,如墨的长发被随意系起,一对好看的眸子,身材高瘦。
芳心暗许,生死不离。
徐卿卿见他半天不回答,又开始向柳安然求情。
因自己的经历,知道突然有人帮助自己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感激。柳安然人本来就心软,更听不得这些,邬泱也只得将徐卿卿带着一起回到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