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应该已经是下午了,太阳正在往西边坠去。白芨想揉揉发痛的柏景,可是发现的确做不到,然后嘴巴也被人堵得严严实实。
谢穆尘发现醒来之后面上丝毫不带有任何一丝感情,他和之前去的时候已经大不相同了,去的时候他或许还带着一丝犹豫,但是回来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就全部变成了冷漠。
并不太清楚他这一趟去到底经历了什么,只知道这个家伙已经把所有消息全都说了出去,然后过不了多久,那个傻子可能就会过来救人了。
白芨恼怒的瞪着他,可是那个家伙丝毫不在乎他除了复仇之外,这辈子已经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他根本不介意旁人的眼光了。
谢予迟在百忙之忙之中终于在桌子上发现了那封信,那封看起来有些奇怪,署名是他弟弟的信。
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紧张,因为他非常清楚整个一天那个小丫头都没有在他身边吵他。慌乱的打开信之后脸色十分凝重。
看着心上嚣张的挑衅内容,眼神变得冷漠起来,他已经在也不在乎那个家伙是他的弟弟了,他也再也不在乎那两个人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了。
用最快的速度跑下了那个山崖,用最快的速度跑上来那个他该去的地方。他果然在断崖旁边看到了把白芨逼退到悬崖边上的谢穆尘。
“你放开她,她只是个女孩子而已你不应该这样做。这都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仇恨,有必要拉上其他人吗?只要你放过了我就能饶恕你我能饶恕你之前所做的所有罪孽,只要你消失,我什么都不会追究,你放开她!”
谢予迟能够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出一副平淡的样子,能够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出一副镇定的样子,可是唯独在他的未婚妻受到威胁之时,他再也无法淡定下去。
他是从见到这小丫头的第一眼起,他就开始对着小丫头有些好感了,这个丫头看起来没有乡村野女孩儿的那种暴躁气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天真活泼的样子。
他一直想把小丫头保护的怀里,可是他没有机会,他一直在忙碌着他该做的事情,他真的忽略了这丫头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不愿意做这个郡王,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的话,他一定要好好守护着丫头。
他实在是太过于大意了。如果他不是那么认真的调查他弟弟的踪迹,怎么可能会忽略了他的丫头呢?
“你实在是太过于卑鄙了,你用她的爷爷逼迫她来这里,然后又用他逼迫我来。这世上伤天害理的事情,怕是都让你占尽了吧?你就不怕你这样做,以后坠下无尽的深渊里面吗?她隔着我们之间的仇恨没有任何关系,你真正的仇人是我,为什么要把仇恨放在无辜的人身上?”
声嘶力竭的质问他拼尽一切代价也想要保护的女孩子,最终还是没有被他守护好还是落到了敌人的手上。
谢穆尘看着他兄长歇斯底里的样子,嘴角扯出一丝偏执的笑容:“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害你全家人性命的只不过是我父亲一个人而已,你为什么连我的家人一个都不放过?那一场大火已经把我的心完全烧死了,你明白吗?你放了我比不放了我还要让我折磨。说什么作为一个好哥哥一定要饶恕自己的弟弟,你还不如当年直接杀了我!”
他现在已经完全疯了,他的理智早就已经在很久之前烟消云散了。他的脸上笑着声音却是哀嚎:
“你在我面前亲手屠杀了我的父亲,然后你让我全家人全都葬送在火海之中然后你放了我?你让我看着我的亲人一个一个哀嚎着倒在我面前,然后你让我从后门逃出去,你告诉我说我没有做错过什么?你不觉得你直接杀了我还要残忍吗?你还不如当年就给我一刀,让我解脱!”
他是真的疯了,他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白芨站在旁边的角落上根本就无法后退,只要稍退一步后面就是无尽深渊。
手脚都被捆住,若是想走路的话,必须像僵尸一样跳动,但是根本就不可能会有这个机会。
谢穆尘眼神里面燃烧着异样的光芒,他的嘴角咧着一丝偏执的笑容,一步一步的靠近他的兄长:
“这么多年了,每一天我都会被噩梦惊醒,我都会看着我的所有亲人在我面前哀嚎着倒下,然后又冲上前来问我为什么不为他们复仇,你知道焦黑的身体每天都在你面前拍打你那是什么感觉吗?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呢?你为什么不给我一刀,让我解脱呢?你为什么要让我活在痛苦之中呢?你说呀!”
谢予迟面对着他的质问哑口无言,其实这的确是实话。让他在痛苦之中流离失所,还不如当年就给他一刀,给他个痛快。现在他在痛苦之中苦苦挣扎着,他根本就没有后退的余地,他只能被信念推着复仇。
谢穆尘头拧了个不太可思议的角度,看了一眼在悬崖边上已经无路可退的白芨:“那一年你图杀了我的父亲,你让我亲眼看着我的族人死在我眼前,那么我也要作一下你当年所做过的事情,我要让你的心上人死在你面前。”
他的笑容越发猖狂,他的笑容越发恐怖:“多么有趣呀!现在我拥有了可以掌控你一切的机会。我突然大发慈悲的想做一件好事:如果你自废武功甘愿做一条沦落街头的狗,我就答应你放过这女孩儿。我的好哥哥呀,这个建议你能不能接受呢?”
他在复仇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他的精神也在复仇的道路上越来越崩溃。白芨站在后面,听着他们两个的交谈,明显能够感觉到这个家伙彻底疯了。他苦苦等待这一天足足等了十几年,终于有了机会他怎么可能会随意放过。
谢予迟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着他歇斯底里的狂笑,也许他根本就没有给别人选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