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子。你说得没错,我就是被那种眼神逼成坏人的。在那么多漫长的教育之中,我终于看明白了人性到底有多么残酷,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我一定要做个坏人,做坏人之后起码我不会受到伤害,起码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站在我的头顶上来欺负我。”
穆荥端起旁边的茶杯灌了下去,试图浇灭心中的怒火,试图平稳暴躁的情绪。
“你和我不一样,你一出生虽然不是锦衣玉食,但是没有任何人会欺负你。像我这种从一出生就待在深闺大院里面的女孩子,直到出嫁的那一瞬间,都认为女人一定要跪倒在男人脚下。”
穆荥从来没有把这句话向任何人提起来过,因为这是一生的伤疤,这是一生的耻辱。
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那些无法明白过来的痛苦经历。还有那个年少时期曾经真正爱过的男人,却因为联姻的缘故,不得不离开他。
不是所有人的一生都是幸福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
白芨知道再说下去的话可能就要适得其反了。有的时候回忆这种东西点到为止即可。只需要把对方的情绪稍微吊起来一些,让对方完全听从她说的每一句话,就已经足够了。
虽然确实有些同情穆荥,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白芨嘴角流露出一丝平淡无奇的笑容,“你不要忘了,他现在并不在这里,然而搜查的人已经快要查完了,他还是没有回来。以你的身份在这种事情上做个文章应该很简单的,对吧?当然了,做文章的时候最好不要让他知道是谁在动手脚。”
有的时候建议点到为止即可,到底该怎么做那就是对方自己发挥的时候了。成功了之后自然会得到对方的感谢,如果失败了之后对方也不可能会登门问罪。
毕竟只是提了个最简单的建议而已,之后的做法可都是他们自己想的。
白芨说完这些建议之后就告辞回去了。没过多长时间果然就听到了相当满意的答案。
有人造谣说墨渊是由于贪污了公款所以说才不敢出现的,他的这一次离开只不过是为了逃避追查。
白芨一猜就知道肯定往贪污公款上告发,不然的话也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毕竟成年人的世界都是贪财的,一旦跟钱财挂钩的事情,他们必定会全力以赴。
只不过那些没有见过白夜叉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他这一次只不过是来执行任务的,和他任务无关的事情他一概不会触碰,哪怕真的是贪污的钱财,跟他也没有什么关系。他最多也只不过是会上书朝廷一封消息,在他继续查下一个地点的时候,朝廷上派几个人过来仔细查墨渊到底有没有贪污公款。
如果查到没有贪污公款,最多也只不过是这里的造谣者被拉出去砍了,根本就不可能真正损害到墨渊。
但是俗话说一旦做了坏事之后,人就会心虚。墨渊听到外面这些消息之后,不由得心惊胆战,他生怕当年的伙伴皱起眉头来调查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两个绝对不能见面,因为他们两个当年的关系,哪怕仅仅只是在人群之中看对方一眼,那么下一秒钟就能认出来对方的身份。
哪怕白夜叉现在已经是贵人多忘事了,他现在已经得到了很多以前得不到的东西,但是他的眼神还是那么的锐利,只要让他看到的自己话,可能就真的要糟糕了。
白芨冷眼看着那些辟谣的人马上出现了,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他们的好官打抱不平:墨渊之前做的那些好事全都被搬出来大说特说,以前的确是做过一些善举,只不过现在早就被吹捧上天了。
那些不明情况的群众们还是觉得后者的说法比较靠谱:他们家并不是那么富有,他们家只不过是最普通的砖瓦盖的房子而已。
墨渊家里也没有几个下人,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们亲自动手来处理,这也是他们多年低调所换来的好结果。
墨渊虽说已经四十多岁的年纪了,可是在平时需要搬东西的时候,他还是会搭把手。
日积月累的好评不是闹着玩的,白夜叉听到外面那些风言风语的时候,不由得感觉有些哭笑不得。他之前从来不关心任何地方的地方官,他也不关心到底有没有人接待他,他也不关心地方官是否在。
就算在,他也会住在最普通的客栈里面。他不喜欢那些繁琐的礼仪,他不喜欢那些人跪来跪去的样子,光说让他们起来就够说得口干舌燥。
他享受被人敬仰的感觉,但是他又讨厌被人敬仰的感觉。他愿意得到所有人的尊重,可是他又不想所有人都在他面前低着头把他捧若神明。因为那样他太累了。
墨渊?也许这是个有趣的人,至少在他不在的时候还真有人真心为他维护。看着那些说他好的人跟那些抹黑的人在一起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时候,白夜叉就已经看出来了哪方是正确的哪方是错误的。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些戏都是做给他看的。在他的认知里面,他根本就不需要干涉这些事情。所以说他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一切阴谋都和他有关。
白芨早就料到事情会像这个方向发展:白夜叉虽然聪明,可是他致命的缺点就是他绝对不会去思考他完全不需要的东西。
墨渊在地窖里面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听到外面愈演愈烈的情况越来越紧张,可是他又不敢出去平复这些动乱。
只得祈祷白夜叉在这里的搜查赶紧结束:原本还想告诉白夜叉他墨渊在这里面抓到并且杀死了江挽年其中一个贴身侍卫。现在的情况看来还是算了吧,赶紧让这个瘟神远离这里,不然的话可能小命就不保了。好不容易才从皇宫里面逃出来,好不容易才更名改姓成为一个完全没有人认识的人。
怎么可能会在回去,怎么可能会再回到那水深火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