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予迟莫名其妙的就被这个女人吼了一顿,其实心里当然是不太舒服的。可是他也明白自己没有信守承诺就将她姐姐卖去戏子院的确做的不妥。
他天不怕地不怕,曾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全都无所畏惧,但是他唯一害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泪,从始至终都是这样。
“明明是你给我的汤药里加了点料,为什么到最后哭的是你啊……”
谢予迟感觉自己如果不吐槽一下的话,这个女孩估计能哭到明天早上。
这个传说中的并不一样啊,传说中那可是个混世小魔王,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啊?
喝起酒来就连男人都喝不过她,一进了赌场就两眼放光,怎么可能会像小女人一样听到自己的埋怨就哭出声来了呢?
这显然和传闻中的对不上啊?她是那种欠了五两银子还敢跑回家的女人,怎么可能这么玻璃心?不现实啊。
白芨突然意识到自己在陌生人面前竟然哭出了声来,而且是这一个最可恶最讨厌的人。
就是因为这个人的缘故,自己的姐姐才被人家卖到那种地方去,迫不得已失了身。虽然说自己占着一半的责任,但是他言而无信确实是很让人讨厌。
汤要放盐之后的确能喝,的确也不会增加任何的副作用。放糖只不过是为了让汤要变得稍微好喝一点,放盐只不过是让变得更难喝了一点而已。
你说你一个大男人,何必要纠结这些大不了的东西?
恼火地抹了抹眼睛,红肿的眼睛格外惹人怜惜,眼神却透露出一丝不屈不挠的倔强。
“谁哭了?我才没哭呢!只不过是刚才刮的那阵风掀起点沙子进了我眼睛罢了,你真的觉得我会因为你两句话而哭出声吗?”
“我白芨怎么可能是那种玻璃心的弱女子,怎么可能会把你放在眼中?你说什么话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竟然还觉得我因为你说话而哭了,你信不信我把你就扔在这里等死?”
谢予迟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这女孩——果然是混世小魔女,果然眼泪都已经稀里哗啦往下掉了,却还是不承认自己哭了。
“好好好,我说错了好吗?放了盐,只不过是难喝了一点,你看我这不是喝干净了吗?现在你没话可说了吧?”
“好男不跟女斗,我就宽宏大量的饶恕你一次往我伤口撒辣椒粉,还有这一次放盐这件事情我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这个家伙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原谅了自己?白芨被别人所原谅之后虽然松下一口气来,但是想起是这个家伙的原谅,不由得又怒火中烧。
“谁要你来原谅我啊?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辣椒粉是我的秘方,放盐也是我的秘方,你爱认不认,不认拉倒!行了,下山的路自己走吧,你别指望我背你下去。”
谢予迟哭笑不得地看着这傲娇的丫头——反正这丫头是认定了自己做错了,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
以前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从来都不存在。年幼的时候他被杀害姑姑姑父的仇人所收养,那人怕是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才没有把他也一起杀害。
对收养之后被当做大少爷所供奉,他从来都不知道有女人敢在他面前这么嚣张的讲话。
无论是丫鬟也好,还是途经路过的闺门姑娘也好,每个女人都会在他的面前低眉顺眼,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犟嘴。
这个叫白芨的混世小魔女还第一次见。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嚣张的女孩子,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好赌,而且还好男色的女孩子。
一般情况下,光顾赌坊的基本上全是男人,常客里面女人只有白芨一人。
先说经常会去赌,但是赌的技术可就不咋地了——明明眼看着就能赌赢的局,硬生生的就被她给压输了。
谢予迟经常在楼上悄悄的观察白芨下注——她怕是中奖绝缘体吧?就从来都没见过白芨赢过大钱,小钱倒是赢过。
可是赢的那点小钱还不等在手里攥热就马上输出去了,一般的人赌输成这样早就已经戒了,可是这女孩就是戒不了。
今日一见这如此嚣张的脾气,嗯,戒不了也是有原因的,输了也是有原因的。
谢予迟看着女孩收拾东西的动作,心中隐隐的好像有哪个地方动了一下。
当他意识到自己内心奇怪的变化的时候,不由得大吃一惊——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女孩子面前动心?这不现实啊。
那么多娇俏温婉的女子,在自己面前都从来没有过一丝想法,为什么在看到这个嚣张的野丫头之后如此心动?
不是吧?这么一个经常会给自己惹麻烦,在人家伤口上撒辣椒还死不承认的女孩子,自己就这么不争气地动心了?
谢予迟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的脑壳子可能是坏掉了吧?
就在他想要敲一敲脑壳看看里面是不是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时,突然闻到了一种肃杀的气息。
不习武的常人是无法感受到的,但是习武之人明显能感受的到空气之中所凝结出来的那种肃杀的气味。
就像自己前一天所受伤的时候感受到的那种气息一模一样,那是隐藏在空气之中的杀戮。这种气息迅速逼近,很显然有一个刺客正在迅速靠近他们。
而且经过上一次的教训,这次来的刺客恐怕不止一个。
来不及多想,一把拎住刚刚背好框子准备下山的白芨的衣领,后足发力迅速跃上了旁边树冠比较浓密的一颗大树上。
由于两人穿的都是白衣绿衣,隐藏在树上不动,竟然一时之间无法被人发现。
白芨莫名其妙的被人拎了起来,而且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坐在了树杈上,不由得脚一软差点掉下去。
意识到是什么人做的之后有些恼火的喊了出来:“别拎着我啊……唔!”
刚刚出口嘴就被人捂住了,紧紧的捂住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用唔唔来抗议对方的做法——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又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