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从皇上病重、朝政交由摄政王吴勇打理之后,皇上在宫中的地位一落千丈,侍卫先是被抽走了一半,后来又在一半的基础上抽走了一半,到现在,皇上宫殿周围已经没什么守卫了,不过这也正方便了顾容他们今日的行动。
四个人到了皇上宫殿的门口,侍卫将他们带进了门,说道:“皇上正在宫中小憩,几位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进去通报一声。”
侍卫进了房门,没过一会儿便又走了出来,说道:“王大夫,皇上已经醒了,几位跟我进来吧。”
王老板应了一声“是”,抬脚便朝着房门走去、
毕竟是时隔多年之后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而且这个父亲的身份还非同一般,顾容的心中多少有些复杂,有些不知所措。
和顾容比起来,陈富的心情是激动的,自他十八岁开始进入宫中做侍卫,便一直在皇上的身边,一直持续了二十多年,想起曾经在皇上身边的日子,陈富的眼圈不由自主的红了。
三人进了房间,侍卫并没有跟着进去,只是在门口通报了一声“皇上,王大夫来了”,便在门外将门关上了。
顾容站在门口朝着房间里面看去,床榻那边还拉着床帐,透过半透明的明黄色床帐,顾容隐隐看见一个背影,想来那便是皇上无疑了。
三个人在床帐前面远远的跪下,行礼道:“草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刚要说话,一口痰突然涌了上来,他捂着胸口咳嗽了好半天才停下来,有气无力的说道:“起来吧。”
“谢皇上。”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皇上下了床,掀开床帐,在小太监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走到桌前的椅子上缓缓坐下。
他的目光在面前三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最后停留在最后边那个年轻人的身上,情绪控制不住的向上涌,眼泪险些掉下来。
他看了王老板一眼,说道:“上次吃了你送来的药之后,感觉身子松泛了很多,你过来,再帮朕把把脉。”
“是。”
王老板上前,从药箱中拿出一方白色的帕子,盖在皇上的手腕上,两指搭了上去。
趁着这个空当,皇上对室内唯一的一个小太监说道:“上次送到内务府的那件要补的衣服,怎么还没有送回来?你快去催一催。”
“是。”
小太监躬身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间。
这个时候,王老板的诊脉也已经结束了,他将毛巾收起来,冲着皇上一揖手,说道:“皇上的病情现在很稳定,没有恶化,先前被压制下去的病情也没有复发,情况现在看上去很好。”
皇上轻轻点头,说道:“知道了。”
王老板又道:“草民为皇上配几副药,吃过之后,皇上龙体定会有所好转。”
“去吧。”
王老板冲着顾容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过来帮自己铺纸磨墨,他好写药方。
顾容放下手上的药材,走上前去打开药箱,把笔墨拿出来,将纸铺在桌子上,整个动作又快又利索。
在这个过程中,皇上的目光一直停在他的身上。
“王大夫,这个是你新收的徒弟吗?之前好像没见你往宫里带过。”
王老板写好了药方,说道:“回皇上,这不是草民的徒弟,今天回春堂里很忙,几个徒弟都去了乡下的庄子上收药材,草民就请康馨堂的老板来帮忙,跟我一同进宫。”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顾容,说道:“皇上,这便是康馨堂的老板,顾容。”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那两个字,说完后,还抬起头留意着皇上的反应。
皇上知道现在室内没有其他人,且外面现在有很多暗卫在保护着,可以说是非常安全了。他把目光投向顾容,说道:“你叫顾容?”
顾容冲着皇上一拱手,说道:“回皇上,草民顾容,康馨堂是草民的小店。”
他说的这些,皇上一早就知道了,皇上现在最关心的,其实是顾容的面容,以及他的眼睛。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是。”
顾容应声,抬起头来看着皇上,一时间,两个人都在观察着对方。
看着他那双如点漆般的黑色眼珠,皇上有些困惑,明明之前手下的人找到顾容的时候,这孩子还是一双桃红色的眼睛,现在怎么突然就变的与常人无异了?
“我听说,你的眼睛是红色的?现在怎么变了?”
顾容知道,此行前来便是和皇上相认的,这些事情没有必要向他隐瞒,于是说道:“禀皇上,草民的眼睛现在依旧是桃红色的,只是戴了美瞳的缘故。”
说着,他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盒子用手指沾了些酒,将贴在眼珠上的两片黑色美瞳摘了下来,放进了那个小盒子里。
他把小盒子又塞进了怀里,冲着皇上一拱手,说道:“皇上请看,草民已经摘下了美瞳,眼睛还是红色的。”
皇上定睛看去,果然在顾容的眼睛中看到了期望中的颜色,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又问道:“你可知道,你的眼睛为何会是红色的?”
顾容道:“回皇上,草民并不清楚,只是听草民的义父说起过一些。”
陈富慢慢的走上前来,冲着皇上双膝跪下,声音激动的说道:“皇上,许久未见,不知皇上可还记得微臣?”
从他们刚一进门开始,皇上就已经从相貌上认出了他,现在听到他声音中的哽咽,再也忍不住心中压抑的情绪,两行眼泪顺着干瘦的脸颊流了下来。
“陈頫啊,这些年,你到哪里去了?”
听见皇上称呼义父为“陈頫”,顾容一时间有些疑惑,满脸不解的看着眼前这两个人。
陈富叹了口气,依旧跪在地上,老泪横流,说道:“皇上,当年微臣带着太子从宫中逃出去之后,便在京郊躲了起来,为了躲避摄政王的追捕,又改了名字,皇上,微臣现在叫陈富。”
顾容楞了一下,原来义父的原名是陈頫,陈富只是他后来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