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葡会意,趁势道,“我去喊吧。”
她转身走了出去,剩下秦正松留在病房。
从面容上看,他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一点,穿着虽然简单,但是干净。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带着温馨和关怀看过来时,好似能感觉到他真切的关心。
秦正松视线落在陆兆和的胳膊上,看到那里被裹了一层又一层。
他忽地伸手,在上面轻轻拍了拍,叹了口气,“怎么伤的还是右手,可惜了。”
他话没说完,陆兆和闷哼一声,神色紧绷,额头逐渐溢出了冷汗。
秦正松看了,眼底神光一闪而过,嘴里惊讶道,“怎么了这是,这么严重?”
陆兆和像是在竭力忍耐,半晌勉强扯了下唇,“让秦总见笑了,这只手是伤得最重的地方,刚刚凑巧碰到伤口了。”
秦正松连忙道,“是我的错,对不住。”
白葡带着医生在这时赶来了,秦正松一挥手,“快,看下他的右手,疼成这个样子,不会落下什么终生的毛病吧?”
医生戴着眼镜和口罩,冲他点了下头就上前检查。
白葡在后面看得有些紧张。
她进来的时候没有看错,秦正松就站在床边,看样子在碰陆兆和的胳膊。
他不会这么变态,亲自上手检查了吧?
医生在一圈一圈的解开绷带,秦正松眼眸微眯盯着那处,一秒也没有移开。
白葡眼帘微动,忽然走向窗户,“房间里味道太重了,还是开点窗通风吧。新鲜空气流通应该对病人好,医生我没说错吧?”
医生正解开最后一道,闻言嗯了一声。
突然他抬头看了眼秦正松的方向,像是欲言又止。
白葡疑惑道,“怎么了?”
医生口罩后的声音有些闷,平静道,“马上准备换药,旁人还是和病人保持一定的距离,避免给病人造成细菌感染。”
“哦,哦,有道理。”白葡赶忙往后退了几步。
随后她也看向了秦正松。
秦正松眉头琐起一瞬,双手背在身后。
他沉吟两秒,一声不吭的也往后挪了挪步子。
医生往旁边站了站,低着头开始换药。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他的背影刚好挡住秦正松的视线。
秦正松神色微紧,没等他动,医生挑起一块裹满血的纱布放到一边,又拿起一块新的。
陆兆和紧抿着唇,看样子像是忍耐到了极致,额头汗珠如雨水滚滚而落。
血腥味充斥着整个病房,白葡脸上胆战心惊,小声道,“我真没想到,陆总伤得这么重。”
秦正松扫了她一眼。
白葡收了声,尴尬的扯了下嘴唇。
一遍又一遍消毒,像是酷刑一样,终于可以上新的纱布了,陆兆和像是缓过来一口气,抬眸看了过来,声音沙哑道,“秦总,脏了你的眼睛了。”
秦正松视线落在他换下来的纱布上,又看向他的脸。
好几秒,才摇了摇头,“总部这边还得靠你,你尽快养好身体,其他时间你别乱操心。”
陆兆和浅淡笑了笑。
医生终于搞好了,收拾完东西开了口,“病人的手部伤势较重,后续能不能恢复到之前的行动能力还得看治疗效果,尽量多休息,这只手也千万不要用力气。”
陆兆和点头,“好,我知道了。”
医生这才离开。
秦正松放在身后的手放下,沉着声道,“既然如此,你就好好休息,我回公司,改天我再来看你。”
陆兆和点头,无奈道,“叨扰秦总了。”
他说完,顿了下,像想起什么一样,又接了一句,“秦总应该知道贺老板最近也来了港城吧?昨天他来医院看了我,但我昨天精神不太好,都没好好招待,秦总后面要是和他见面了,替我带一些谢。”
秦正松听到贺老三的名字,脸色骤沉,眼底黑压压的一片。
面对着陆兆和简单坦然的视线,好几秒,才点了点头,“他过来的事情我自然知道,行,我会帮你带到的。”
说完,他转身就离开。
白葡冲陆兆和眨了眨眼,赶忙跟上。
出了医院,司机还在那儿等着。
白葡本想跟着上车,秦正松声音稍沉道,“我还有点事,你自己打车回去吧,车费去找秦昱杨报销。”
他直接上了车,司机没一会儿就开走了。
白葡在原地翻了个白眼。
明眼人都看出来她今天是得罪了秦昱杨,这个老秦总还让她去找秦昱杨。
她要是真去了,能落得了好处么?
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不过,他离开的正好,白葡佯装听他的话,在路边拦车。
过了一会儿突然一愣,摸了摸身上的口袋。
那样子,像是丢了什么东西,见兜里没有后,她一路低头走,一路重新匆忙回了医院。
很快回了陆兆和的病房。
她一把推门进去,刚好看到陆兆和的右手半垂着,很无力的样子,正用另一只手拆着一次性筷子。
白葡上前拍了下他的右胳膊,“你的演技挺不错的,刚刚疼到流汗的样子是怎么做到的?”
陆兆和浑身一颤,脸上霎时就白了,没一会儿额头再次沁出一层薄汗,疼得都说不出话来。
白葡吓了一跳,随后反应过来,“你真伤到手了?”
她睁大的眼看看他的胳膊,又看看他的脸。
陆兆和无声缓慢的点了下头。
可是她之前过来时,他明明是好的。
白葡上手,开始解着他刚上的绷带,越解开,那股子血腥味越浓重,直冲脑壳,也熏到了她的眼睛。
直到最后看到那鲜血淋漓的伤口,她眼眶发酸,“你别告诉我这是你为了瞒过去,自己故意划的伤?”
陆兆和幽深的视线看着她,薄唇抿出一条直线。
没有说话,但意思不言而喻。
白葡想忍着的,但是眼泪不值钱,眼里一下子氤氲出水意。
主要是这伤口,看着实在太严重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又很愤懑,“靠,你到底想借这伤口做什么,贺老三后来过来说了什么?”
陆兆和看到她的眼泪,神色微顿,很快又掩饰过去,平淡苍白的道,“既然做戏,自然就要做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