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我们问你,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白葡语气有些急躁。
她已经找了有一会儿,白烨更是上上下下的打听,从天亮折腾到天黑,结果发现人在这还没开放的度假村,周围除了保安半个人影都没有。
她不理解这有什么好看的,这里的工程早就竣工了,若不是之前他身体不舒服推迟了开业日期,现在都已经在运营了。
想到他的身体,她的脸色又硬生生缓下来,吁了一口气,道,“爸,你就算来这儿你也不该关了手机,我和哥哥电话都打不通,能不着急么?”
白振国矢口否认,“我没关机啊。”
拿出来一看,又确实是黑屏。
他歉意的笑笑,“估计是没电,自动关机了。”
说着,保证道,“你说的爸爸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
白葡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光是一个人跑这片地儿来就有点诡异。
她挑起一边眉毛,“那你那备用机,也是没电关机了?”
白振国一时没说话。
备用机自然电量正常,只是和夏妍联系,一般都是在那个手机上,不想让小葡注意到,所以他最近一直弄的是静音。
昨天被她把备用机借走,今天收回来时他还庆幸没出什么事,结果这才多久,还是闹出了些事端。
白烨在一旁听着,到这时拍拍白葡的肩膀,“好了,急得不行的也是你,现在爸没出事就行了,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白振国跟着点头,温声道,“真是爸爸错了,以后绝对不会有这种情况。”
白葡鼓了鼓脸颊,她还能说什么,又不能真给人骂一顿,毕竟还叫他一声爹呢。
闷闷的转身,径自上了车。
她没再开口了,这也是一个讯号,她不生气了。
白家父子深谙她的脾性,对视一眼,白烨去开车,白振国没管自己的车,从善如流的和白葡一起上了后座。
他坐稳后,声音和煦,“小葡,怎么突然找爸爸,是有什么急事?”
闻言,白烨从后视镜里往后看了一眼。
白葡的手插在口袋,手掌心很紧的攥着,因为用力,手心都有些潮了。
她想了想,没有全部拿出来,而是先拿出来一条,“老白,这是你送给妈妈那条项链没错吧?”
白振国双手搭在膝盖上,原本是惬意的姿势。
忽然看到这个,神情一怔,赶忙接过来。
那个触感无比熟悉,他很快就点头,“是这条,怎么到了你手里,你今天去老宅了?”
白葡细细观察着他的脸色,发现一点心虚或者其他的表情都没有,表现得很淡然。
她就在这时,将另外一条也掏了出来,问,“那你认识这条么?”
她的掌心里,放着如出一辙的翡翠项链。
白振国愣住了,脸上满是怔忡。
甚至比白葡一开始看到时,还要止不住的惊讶。
他张了张唇,喉结滚了好几下,才堪堪发出声音,“这怎么,怎么……”
话音未落,话锋一转,他往上对上白葡的目光,眼眸微睁,“你这条是从哪儿弄来的?”
白葡被他这样的反应搞得有些懵。
就好像比她还奇怪,这玩意儿怎么会有两条。
她咽了下喉咙,说,“昨天拍卖会最后一件拍品,你一点没注意?”
白振国身体很僵的坐在那里,原本惬意的姿势不在,握着项链的手掌紧攥成拳,眼底翻涌的情绪快要溢出来。
白葡是一点点看着他眼眶发红了,顿时有些慌了,“爸,你怎么了?”
白振国紧抿着唇,单手重重抹了把脸。
他找了白葡母亲最喜欢的设计师,拜托他为白葡母亲量身打造的首饰,他十分肯定,他只定制了一条!
昨晚夏妍出现在拍卖会,原来不是偶然,这条项链绝对是她送去的。
可是她那儿怎么会有呢,当年是谁给她的母亲送了条一模一样的项链呢?
白振国的眼底煞红,像要能滴血。
之后的半程,无论白葡怎么问,他都紧咬牙根,一语不发。
直到车子在老宅门口停下。
他拉开车门,大步往里走去,径自上了那间特殊的房间。
关上门的下一秒,他坐在沙发上,拿出茶几下方的一个相框。
照片里的女人,停在了最如花似玉的年华,唇角笑意盈盈,眼眸温柔的望着镜头。
她有着白皙的肤色,长发乌黑如海藻一般正随风扬起,是那样的美丽,以至于在遇到她的第一眼,就让他坚定的爱上了她。
可偏偏,她是夏攸容的好朋友,他跟着夏攸容去她的学校,却爱上了她的好朋友。
这样的开始,让他们的之后显得更加不堪。
一直以来,他都告诉她,他和夏攸容只是兄妹的相处,没有其他关系。
他说了,她也就信了。
直到今天看到那条项链,他才恍然,原来一直以来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白振国的嗓音沙哑,手抚上相框,一直隐忍的眼角到底还是湿润了几分。
她早就知道,他和夏攸容不只是兄妹相处,还是长辈们命定的娃娃亲。
他欠了夏家一条命,说好的要用余生来照顾好夏攸容,却遇到了她。
他卑劣的不愿意放手,与她相爱,却伤害了她,也伤害了夏攸容。
那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啊。
难怪当初送给她之后,她除了第一天高兴,之后郁郁寡欢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不说缘由,他也只当她是没有安全感,于是更加使尽解数的哄她爱她。
现在想来,应该是那时候她就知道了全部。
她在最无知的情况下,因为他的无耻成为了一个小三,对夏攸容的愧疚也折磨着她,送了她一条一模一样的后,她自己的那条,再也没戴过。
她不是没有想过放弃一切离开他,却终究还是被他拖着一起沉迷。
最后,用生命作为了代价。
在病床上的时候,最后一刻她在想什么?
一定会觉得,这是她的报应吧?
为什么他造的孽,老天爷的惩罚却落在了她身上呢?
白振国手掌蒙着眼,雾气让掌心潮湿,寂静的房间里,有男人再难以压抑的哽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