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心里有亏心事,被这话吓得几乎尿了裤子,可此人胆子虽小,却是个极聪明的。
心里明白,自己那点私账一直是瞒天过海的状态,粮食也早就转运到私仓之中,半点纰漏也没有。
要是直接招供,把变施半点活路也无,所以咬紧了牙关,一个字也不说。
看到这家伙一声不吭,金胖子冷冷一笑,阴阳怪气的说道:“王贵,你和前任县令的事情路人皆知,还在这儿装呢?”
“赶紧把真的账本双手奉上,再把私下藏的粮食通通拿出来,也许我看你可怜,给你留条性命。”
王贵心里暗想:“我他娘什么都交出去了,那还不成了砧板上的肉?傻子才说呢…”
嘴里说道:“大人,我作为官仓的粮官,平时克己奉公,绝无贪腐行为,还请大人明察!”
金胖子也不说话,用眼睛一扫旁边的这几个随从,这帮家伙冲过去之后就是一阵的拳打脚踢!
王贵身材不过五尺出头,生的又极为瘦削,简直就跟个瘦猴一样,哪受得了这种打。
当即是满地乱滚,连声惨叫,不一会儿就吐了血。
“停,问问他说不说。”
一个随从揪起了王贵的头发,大声问道:“听到大人话没有?还不赶紧说!”
王贵几乎说不出话,可仍然轻轻的摇摇头,金胖子不由得恼羞成怒!
“给我打,像是这种贪官打死了也是活该!我替皇上前来放赈官粮,专门惩治这些贪官污吏,打!”
随从们一拥而上,抡起腿来玩了命的圈踢,把这王贵打的是死去活来。
本以为这么打会有个结果,哪知道王贵也铁了心,知道自己说出来不但活不了,反而会被更快的灭口。
干脆躺在地上一声不吭,宁肯被活活打死!
这回连金胖子都有点害怕了,真要是把人打死在馆驿里,对上面也确实不好交代,赶忙挥手制止了手下。
“把他扔回家,要死也别死在我这!”
这些随从一看不好,七手八脚将王贵抬了起来,一路小跑着来到其家门口,隔着院墙就给扔了进去。
这帮小子也实在是不地道,本来王贵就被揍的人事不省,再这么一摔,直接就昏厥了过去。
家人听到动静出来一看,简直是大惊失色,一边出去找大夫,一边派人前去报官。
这要是王贵醒着,断不敢让家人去报案,这事儿果然就给闹大了。
此时虽然已经是深夜,可李阳劳作了一天依然精力充沛,仍然在忙着处理公务。
就在这时,值班的王烈急匆匆的赶了进来,说道:“秀才爷,王贵的家里人来报案,说是人被打的奄奄一息呀。”
“哦?有这事儿!”李阳立刻站了起来,“把人带进来,我要亲自过问!”
自从来到了天穹县,李阳就知道历届县令必然在官家粮仓中饱私囊,就曾经把王贵叫来问过话。
可是这个王贵死活也不承认,此事也只能暂且搁置,可没想到今天居然出了这样的事。
一转眼的工夫,报案的人被带了进来,把事情一说,李阳便吃了一惊。
王贵此人死活自然不重要,可如果他死了,必定有大批粮食从此不见天日。
经过仔细的查验账务,李阳已经大致断定,前任县令中宝私囊的粮食数目极为惊人,是绝不能让此人死了!
李阳一阵风般赶回了屋中,拿起了自己随身的百宝囊,风风火火便往外走。
这几个人等赶到王贵家的时候,看到人已经放在床上,地上全都是吐的血迹。
脸上如同金纸,呼吸也变得微弱,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去见阎王爷!
李阳一看不好,上前仔细探望,发现肋骨断了两根,但并不严重,应该是没有伤到重要的脏器。
便问道:“怎么吐了这么多血?以前王贵身上有什么隐疾吗?”
家人赶紧回道:“回大人的话,我家王贵一直有肺病,到了冬天就格外加重。现在开始入秋,本来就有咳血。”
“也不知道是被谁打成这样,估计是伤了肺气,只怕…人快不行了啊。”
李阳一声不吭的打开了自己的百宝囊,先给王贵服下了几颗药丸。
又拿出一个琉璃做的针管,从一个蜡封瓶子里抽了一点药水。
在手背上轻扎了一下,过了两盏茶的工夫,看看没事,直接就给扎到肉里。
然后又仔细的听了一阵心跳,脸上的神色便缓和了下来。
“你们放心,受的不是致命伤,只是让旧患加重,我已经给服下了外伤药,又注射了青霉素,应该没什么问题。”
李阳这个急救措施看似轻描淡写,但在大周朝可谓是蝎子的尾巴独一份!
这土法提炼的青霉素虽然效用不如现代的,可在人体毫无抗药性的古代,称得上保命治病的良药。
王贵的家人本来觉得这位县令大人神神秘秘,尤其治疗的方式太过古怪,颇不以为然。
可过了没多一会儿,王贵的面色平和,呼吸加重,连气色都变得红润了起来。
李阳欣慰的笑了,说道:“放心,我立刻就会派人勘察,王贵是朝廷的官员,岂能让人无故殴打。”
“若是把人抓到,我必然严惩不贷。到时候还要让王贵前指认人犯,”
李阳的药物还真是见效,到了第二天,王贵居然能够拄着拐下地走动。
等起床之后,知道自己的命居然是李阳救的,王贵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心里百感交集。
前任县令用自己的家小威胁,自己只能帮着贪污做假账,也算是个从犯,所以不敢声张此事。
可从昨天晚上的事情看来,京城来的这些王八蛋是真下死手,若是没有人家李阳,只怕这条命已经交代。
要是自己死了,家人如何自处?那些京官会不会拷问自己的父母妻儿?!
王贵也算是被揍明白了,一大早就拄着拐前来县衙,说是要当面拜谢县令的救命之恩。
李阳知道之后,赶忙从县衙里迎了出来,用手搀着一起往里面走。
“我说王贵,咱们都是一个县的同僚,何必这么多礼数。你现在身体这样,还是在家中多休养才好啊。”
看到李阳那温和的笑容,听到质朴关爱的话语,王贵不由得潸然泪下。
“我…有一桩事要与大人密谈,只是…求您保我全家性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