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过了卯时,那些买卖铺户都开始摘板挂幌准备营业,有不少的小伙计已经将店铺外面扫得干干净净。
“大人请看,看到那一队人了没有?身穿黑衣,腰后面插着短斧短棒的?”
县令扭头一看,果然就看到有五六个人排成整齐的队伍,正沿着这条南大街昂首阔步。
那些商户里面的老板伙计看了,都笑脸相迎,有的还端出茶水吃食,一个个热情得不得了。
这可就把县令给看糊涂了,虽然这帮人看起来很确实够凶的,但是百姓们并不害怕啊。
若是反贼敲诈勒索商铺,应该人人避而远之,满脸的恨意怒容才对,怎么会笑脸相迎?
还没等县令想明白,刘捕头又小声地说道:“大人,若是哪家商铺不笑脸迎接,当天晚上店给烧了!”
“等会儿我带大人到东大街,那里有一家商铺就是不信这个邪,昨天晚上被人纵火,现在已经烧成了一片白地!”
“什么?还有这等事?!”县令吃惊地说道。
“大人小声些。”刘捕头装作谨慎的样子,“我手下正在追查,但基本已经确定是牛二手底下的人干的。”
“只不过办案的过程中受到马六那帮人的阻挠,一时抓不到凶徒罢了。”
“幸亏今天马六不在,不然的话,张员外在大人这里告完了状,消息立刻就会有漏,到了那个时候,怕是想善终都难啊!”
其实就在昨天晚上,刘捕头让自己刘黑达派人把东大街一家无辜商铺用火焚烧,就是为了今天的诬告。
这位县太爷又不明是非,听的是云山雾罩,心里基本上有了定论!
先不说这牛二造不造反,光凭这些罪行就够流放的!
今天可以说是眼见为实,看到那些黑衣大汉走在路上横行无忌,周围的商铺都要违心地笑脸相迎。
再加上大堂上的人证物证,这证据还不够齐全吗?!
“走,去东大街看看,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还别说,这个县令虽然没什么能力,可是认真负责倒是做到位了。
这帮人直奔东大街,还没进街口就看到远处烟雾升腾,来到近处一看,果然是一家商铺房子都被烧塌了。
这个时代的房子以木质结构居多。只有外墙才会使用土坯,石材等等材料。
现在偌大的商铺被烧得只剩下几堵墙,店老板和伙计坐在地上欲哭无泪。
脸上身上都是炭灰水渍,看来都是救火闹的。
旁边还躺着一个小伙子,身上的衣服都烧焦了,早已经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县令赶忙过去,向店老板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了?昨晚上走了水?为何不小心火烛啊。”
这老板现在已经是家破人亡,听到这个不开眼的县令放这些马后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小心什么火烛?昨日我们店外被人泼了桐油,这么大味儿你闻不到吗?火一下子就着起来了,是有贼人纵火!”
“可怜我辛辛苦苦经营了十几年,还烧死了一个伙计,怎么和人家父母交代呀!”
店老板这一通怼,把县令弄了个大红脸,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但从刚才几句话就听得明白,确实是有人纵火无疑!
刘捕头趁机小声说道:“大人,我的这些手下都是勤勉之人,昨夜已经开始追查此案。”
“说是有人看到几个脸上抹了炭灰,身穿黑衣的大汉用桐油纵火,只不过因为害怕没有来得及报官。”
“证人我已经保护起来了,大人可以随时调来问案,及早破获此案,也好和中书丞大人有所交代呀。”
县令连连点头,现在心里早就把这番鬼话信了个十足十。
毕竟刘捕头是个老公门,证据做得天衣无缝,就是内行人也瞧不出破绽,更别说这个糊涂县令了。
这位糊涂蛋县老爷已然认定牛二是要造反,还真拿出了杀伐决断的劲头!
“刘头,刚才南大街看到有几个黑衣人,咱们折返回去,先把人拿了回去审问一番!”
这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御驾亲征,糊涂县令昂首阔步,身边的衙役随行,又折返到南大街。
那几个黑衣人依旧在来往巡逻,一个个不苟言笑,目光敏锐,看起来就极为警惕。
刘捕头看到这帮人走近,突然大喝一声:“拿贼!”
随着一声令下,刘捕头带来的十几个捕快衙役一拥而上,两三个伺候一个,就要把人当街拿下!
哪里知道这些黑大汉反应神速,一看有人扑过来,而且人数众多,立刻背靠背站在一起,结成了一个圆形阵。
同时间双手后伸,把背后的硬木棍和短斧都拿在了手中,双手狂花乱舞,开始了顽强抵抗!
刘捕头手底下这些捕快衙役,其实也都是公门里面的老人,捉贼拿盗也都是寻常事。
而今天却碰上了硬茬,有两个猝不及防,一个被棒子削在脑袋上,当即鲜血长流地摔倒在地。
另一个躲得还算快,没被斧头砍上,但肩膀也挂了彩,龇牙咧嘴地退了下来。
剩下的捕快衙役一看不好,也都把暗藏的器械拿了出来,双方展开了一场恶战!
别看对方人少,但是背靠背迎战减少了迎敌的面积,又都是悍不畏死,即便是受了伤也丝毫不动摇。
反观刘捕头带的那些人大多都是江湖老油条,嘴里喊得热闹,看对方如此彪悍,上前拼命地却没几个。
明明人数是对方的三倍有余,可一时之间却硬是拿不下来,把糊涂县令都给看傻了!
“大人,看到了没有,这帮人训练有素,阵法也都是军中地把式,要是不谋反,练这些干什么?”刘捕头趁机添油加醋地说道。
“就这么几个人都如此悍勇,若是人数多了,只怕有千八百的就能把咱这县城给夺了!”
县令面如土色,刚想说什么,却听到一声尖锐的哨音划破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