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中的郁妈,笑容灿烂。
郁畅,那个时候的她只有六岁,脸颊上挂着那种只有孩子才有的纯真笑容,眼睛里闪烁着对世界的好奇和欢喜。
而郁墨,也在照片中。
他们三个的笑容,让那一刻凝固,仿佛时间停滞,不禁想起曾经的美好。
他闭上眼睛,若有所思。
如果那件事没有发生,如果命运没有那么无情,那他们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会不会像照片里那样,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分享着日常的快乐和温馨,一起迎接每一个新的日出,一起陪伴每一个夜晚的月色?
静谧的松江城坐落在壮美的海岸线上,映衬着无垠的东流海。
向东走去,你会遇到松江的海门,这座大门宛如海神的门扉,将陆地与海洋相连。
穿过海门,你会立即被一片开阔的海景震撼,广阔无垠的海面和一望无际的天空,在这里相互交融。
迎面的是全世界最大的淡水湖,其广阔无比,仿佛能吞噬所有的自我,让人更加感受到自身的渺小。
因此,生活在松江的人们,骨子里流淌着对大海的敬畏和热爱,他们的个性仿佛也被大海影响,豪放、狂热,痴迷于面对所有的挑战。
在松江,海鲜盛宴是他们展现豪迈的舞台。
各种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海鲜大咖使人目不暇接。
在这片土地上,酒足饭饱之后,他们会讲述自己的传奇往事,每个故事都充满了浓浓的江湖气息,社会给予了这些敢于直面大海的勇士,丰厚的报酬。
海洋赋予了松江无比的财富,从渔业到旅游业,从海上运输到海产品加工,这座城市因为海洋而繁荣。
然而,巨大的财富背后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危机,人性的贪婪在这里被无限放大,巨大的利益催生了各种黑恶势力团体。
他们像是海中的鲨鱼,潜伏在富饶的海洋之下,时刻准备猎杀自己的猎物。
在这样的环境中,人性中善恶都被无限放大,仿佛每个人都陷入了一场比勇斗狠的游戏。
规则在他们面前经常被打破,随之而来的是一段段江湖传说,既充满了冒险,又充满了现实的残酷。
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何小海就像一只雏鹰在黑暗中摸索。
从小无父无母,更是靠着街坊接济,吃着百家饭长大的他,在用拳头打倒了人生中第一个敌人后,义无反顾地投入了他所向往的黑色洪流。
拉着自己从小长大的伙伴郁墨,顽皮与雨泽,组建了人生中第一个小团伙,号称“光中街四小龙”
彼时的他还是大人物眼中不值一提的小角色,然而命运的齿轮已然悄然转动。
在一次次挥拳击倒一个又一个强敌后,他遇到了人生中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黄河鬼面的掌舵人,此时省城松江的两地龙头——司徒荣幸。
加入了那个被称为“黄河鬼面”的组织后,因其强悍的战斗力和无情的决断,迅速在社团中崭露头角。
巅峰时成为了社团的“双花红棍”,被誉为整个省城最能打的人物。
如果故事能按照原有的剧情发展,或许他能称霸一方,在时代洪流下急流勇退。
或许会因为哪次失手,死在乱刀之下或是锒铛入狱,在牢中郁郁而终。
然而命运却给这个以情谊和拳头著称的大哥,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他那被誓言、酒肉和血腥深深烙印的兄弟,郁墨,被推到了他的面前。
不是骄傲地站着,而是跪在他的脚下。
身体破烂,面目全非,伤口被泡在辣油里,早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在那个扫黑除恶的特殊时期,郁墨成为了警方的线人。
一连被端掉了几个堂口,何小海这个昔日的大哥终于意识到是自己的内部出现了问题,在雨泽的告发下,郁墨最终还是暴露了。
即使面对昔日情谊,他这个大哥去不得不对曾经最好的兄弟执行家法。
经历了数小时的酷刑,郁墨的肌肉已经破裂,肉体上的痛苦和心灵上的折磨却无法撼动他坚定的决心。
他唇紧闭喉,即使疼痛如潮水般汹涌,也未发出一声哀嚎。
因为他知道,一旦他妥协,一旦他承认自己是叛徒,他最敬爱的大哥何小海,也会因他而落入囹圄。
在他的视线里,何小海沉默不语,那潮湿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表的痛苦。
无奈之下,看着何小海被众人硬生生地推向自己面前。
何小海手握着烙铁,做出了他人生中最后悔、最痛心的决定:在郁墨伤烂的后背上刻下了“叛徒”二字。
在那个瞬间,几个小时未曾喊叫一句的郁墨终于发出凄厉的叫喊,他的声音像是破裂的天鸣,刺痛了何小海的心。
何小海无力地看着这个曾经的兄弟,他的内心像是被钝刀慢慢割开,无尽的痛苦和无法承受的愧疚,把他压得无法呼吸。
他知道,他无法挽回已经做出的错误,他只能陪着郁墨走完生命的最后一段路。
然而,命运再次给他们开了一个玩笑,郁墨与何小海所在的旧厂被敌对势力发现,那些一直视何小海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敌人,手持利斧冲进了厂房。
虽然此前这边已经收到了雨泽的消息,但是带着满身伤病的郁墨,何小海一行人注定跑不了多远。
郁墨深知自己还是成为了何小海的拖累,毅然甩开了他的胳膊,拼尽最后的力气冲进了人群。
交火的瞬间便倒在了人群中,但还在最后时刻咬下了敌人手臂上的一块肉。
生命的最后关头,他没有看到向着身后逃离的何小海,而是举起铁棍向他冲来的大哥。
两方的人马,战力,几乎是在以卵击石。
何小海几乎是在用搏命的形式,爆发了内心积压已久的情绪。
战役的最后,两方伤亡惨重,以已经接近癫狂的雨泽举起身下巨石,将敌首的脑袋变成浆糊状,画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