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勉抬头,“娘,我要娶安昭月。”
他无奈,还是父皇的女人太少,以至于娘亲都没事干,竟折腾他和瑶光。
“放肆。”皇后冷声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国储君的亲事,岂能儿女家常。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父亲的想法,安家……”
“娘娘。”身边的杜鹃提醒了一声,皇后这才住嘴。
“就这么定了。”她转头又看向陈瑶光,“还有你,大了你的胆了,敢和我撒谎。”
陈瑶光缩了缩脖子,“娘,我错了。我回去多练半个时辰的琴。”
皇后对她的认错很满意。
收拾完碗筷,正巧杜鹃禀报道,“娘娘,燕郡主求见。”
“怎么了。”
陈燕一把鼻涕一把泪将事情经过哭诉了一遍,后来又说,“娘娘,你要为我做主啊。”
皇后还没说话,陈勉皱眉,“你先招惹别人,被打了怎么还过来告状,你倒是自己还回去啊。”
陈燕一呆,“堂哥。”
怎么回事,他们不应该为自己抱不平吗?
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
陈勉冷声,“这种小事,还劳烦娘娘,你除了欺软怕硬,没其他事做了吗?”
陈燕被骂的又要哭,她们才是一家人啊,堂哥怎么帮着外人说话。
皇后冷声,“她不过一个郡主,怎么能欺辱皇室宗亲,简直胆大包天,目无尊卑。”
陈燕喜极而泣,果然姑母是向着她的,她刚要开口,就被陈勉打断了。
“娘娘,咱们是皇室,又不是恶霸,怎么能仗势欺人呢,这件事,显然陈燕没什么道理,让她去给昭月郡主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瑶光你说呢?”
低头扒饭的瑶光茫然抬头,看到哥哥暗示的眼神,立马点头,“对对,娘娘,这样才能显示出你的公正无私。”
皇后瞪了两人一眼,别以为她瞧不出他们的心思,但一对儿女要保的人,她也没必要为了陈燕去反对,更何况陛下特意嘱咐过,安家的事不要管。
“燕郡主,太子与公主说的是,你在京城嚣张,也要分人,不能仗着自己姓陈就胡作非为。”
陈燕眼泪都忘擦了,以前,姑母都会为她做主的。
安昭月,她凭什么?
后悔活到这个世上。
她只觉后背发凉,面色煞白。
或许,这真的不是一句大话。
她真的可以做到。
陛下就这么宠信安家吗?
安家,安昭月当真可以如此为所欲为。
当被安昭月从轿子上拎下来时,钱忠脑中不由自主地出现了这段话。
大庭广众,公然拦阻九卿的马车,将堂堂户部尚书拎了出来。
简直放肆!
安昭月从未想过,钱总会拿钱不办事。
她知道朝廷贪腐成性,但好歹还会有一丢丢的钱,用在堤坝上,哪怕是一点点,或许就能拦住一时半刻,救几百上千的性命。
所以她愿意做那个冤大头。
可是她没想到,他竟然可以全部贪掉,一点也没有修。
“钱忠。”安昭月咬牙切齿地开口,眸子都红了。
如今,如今怕是来不及了。
安昭月的眼神太可怕了,钱忠缩了缩脖子,讨好地笑笑,“郡主,不知下官何事得罪了你。”
安昭月看着他这种笑脸,只觉厌恶。
她甩开了钱忠,“你根本没有修堤坝。”
钱忠心下一咯噔,还是强笑道,“公文都发出去了,怎么会没修呢。”
“钱呢,钱给了吗,若是给了,把账簿拿来,再不济,本郡主亲自去一趟瀛洲,好好看看堤坝有没有修。”
钱忠被逼的哑口无言。
“怎么,你怎么不说话了。钱忠,你拖延公款,致使堤坝没修成,葬送几十万的性命,你该当何罪。”
周围的人围了上来,听此皆震惊地瞪大了眼,几十万,死了这么多人。
钱忠见人群信了安昭月的鬼话,既然撕破了脸,他就和她好好掰扯掰扯。
“郡主当真是为国为民,难道我钱忠就是坏人吗?”
“难道你不是?”
“郡主可知,修堤坝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更何况正值秋收,便更加不方便。”
“可以让当地的村民修,给他们补偿费,这都不是问题。钱忠,别以为我不知道,修堤坝可用不了那么多钱。”
“是,乡亲们,你们有所不知,瀛洲的堤坝前几年才修的,距离修缮工作不足五年,这样的堤坝,用得着再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再修一遍吗?”
安昭月咬牙,“我说了,今年的洪水很大,会决堤。”
”下官也问过钦天监和工部,今年的瀛洲会有大水,但远远不到能冲毁堤坝的程度。”
他看向群众,大声指责,“郡主想要为百姓做事是好事,但什么都不去了解,就贸然说堤坝决堤,还闯宫逼迫陛下,更是在金銮殿上大放厥词。
若不是大家敬重你边疆的父兄,你早就因妖言言获罪了。“
他叹了口气,满脸哀痛,“我不忍心黎明百姓受劳工之苦,更不忍心郡主的钱白白浪费。
等到雨季过去,堤坝没有决堤,我自然会告诉郡主真相,不会贪了郡主的钱财。”
声泪俱下,字字泣血,“如今,倒是我的不是了。”
围观群众听此,纷纷点头,他们还是向着安昭月的,只是钱忠的话太有道理了。
“郡主,修堤坝很辛苦的,非必要咱还是别修了吧。”
“对啊对啊,您已经干了很多好事了,我们都记在心里。”
“钱尚书也是为您着想,都是误会。”
安昭月被说的哑口无言,她拳头硬了。
她自己花钱修堤坝,她乐意,钱忠倒是会倒打一耙。
最后竟成了她无理取闹。
“钱忠,我只问你,黄河决堤,你可负担的起这十几万人的性命?”
钱忠看着依旧执迷不悟的安昭月,故作痛心疾首模样,“郡主,堤坝绝对不会决堤,乡亲们,我可以担保。”
好个担保。
“那要是决堤了呢,钱忠,你拿什么担保,拿你项上的人头吗。”
这要是在军营,不遵军令,擅自做主,早就被她剁了喂狗了。
钱忠看着如此言辞凿凿的安昭月,心里忍不住发虚。
难道黄河真的会决堤。
怎么可能,他绝对是在炸他,他不能被她的气势吓到。
“乡亲们。”他环顾众人,理了理袍子,深深一揖,“郡主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忠也不是软柿子,堤坝若是决堤,忠以死谢罪。堤坝若是不决堤,忠要让郡主给我磕头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