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惊险的一幕,让旁边的大臣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差一点儿,安昭月身体比高台还高一尺,可距离还差半寸,她身体迅速下坠,在空中努力调整体位想要靠近高台。
差一点儿。
突然,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她。
言离辰双手死死抓住安昭月,强忍住因疼痛而无法控制的颤抖。
刘峰见言离辰还能救安昭月,是对他的侮辱,手中匕首朝他的后背刺去,迎接这场注定的胜利。
安昭月迅速抓住栏杆扶手,松开言离辰,腰肢发力,翻身跳到了台子上。
“好。”台下大臣忍不住喝彩。
她动作不停,身影如魅般快速向前,弯腰斜肘,打在刘峰手臂的麻穴上,刘峰右手一松,高高举起的匕首落在了地上。
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安昭月一脚踹开。向后滑翔了数步。
趁此时间,安昭月迅速给言离辰处理伤口,用纱布包好。
“阿辰,今日,阿姊便教你几招。”
转头之时,刘峰正恶狠狠地朝她奔来。
安昭月勾唇,弯腰捡起了刘峰的匕首。
她挽了个剑花,在刘峰弯腰出拳时下腰,锋利的匕首顺着长臂下的肌理徐徐划开。
鲜血喷了安昭月一脸,刘峰惨叫一声,握住了自己皮开肉绽的右臂。
她眨了眨染了红的双眸,开口指导,“这招,用于对方比你高时,还敢贸然出拳。”
刘峰面色通红,被她蔑视的语调弄得愈发没了理智,竟还想要用双臂勒住安昭月,安昭月躬身,以身为轴,右腿扫向刘峰。
“这招,用于侧重上身,以至下盘不稳。”随着安昭月的话落,刘峰像山一样倒在地上。
一个逞凶斗狠,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无赖。再高大威猛,一招一式在安昭月看来如同孩提时的打闹。
安昭月眸中嗜血,手中匕首斜刺入髌骨,将刘峰的髌骨直接削了下来。
“啊啊啊。”惨叫声久久不停,刘峰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台下大臣看着满脸是血的安昭月,从足底升腾出一股凉意。
他们还是小看了安昭月,小瞧了这群沙场淬炼出的杀人恶魔。
这简比地狱恶鬼都可怕。
“安昭月,你殿前失仪,该当何罪。”冷风拂面,吹的陆炳遍体生寒,他大声喝问,甚至有点撕心裂肺。
安昭月勾唇,将刘峰另一只髌骨也挖了下来。
刘峰被痛醒了过来。凄厉的叫声仿佛要划破人的耳膜。
陈岳强压下反胃的冲动,提高了音调,“够了,安昭月。”
安昭月轻笑,“不是生死局吗,陆中郎将,人头接好了。”
她一刀砍下刘峰的人头,直接砸在了陆炳的脸上,鲜血顺着陆炳的额头流下,黏黏糊糊的,铁锈味冲入鼻腔,更可怕的是那张到死都痛苦扭曲的面庞。
“啊!”陆炳尖叫一声,将人头一脚踢了出去,引发了更大的混乱。
还是王海比较大胆,将人头拎了出去,才结束了这场混乱。
“梯子。”
内侍听此,以抢金子的速度跑去找梯子。
陆炳狠狠擦拭脸上的鲜血,不动声色地靠近了高台下的木架。
“陆中郎将,你在干什么?”言离辰的话,让所有人都看向了陆炳。
只见他双手举起手中长刀,一刀砍断了承重的木柱。
安昭月低头,看到了他常年拢在袖中的左手,竟然只有四根手指头。
他突然想起了安甲所说,左手袖子打结,会不会是因为陆炳不想让人知道他是四根手指。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陆炳。
一来他对言离辰很是不好,像是和齐国皇室有仇。
二来他在周朝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宰相都要避让三分,为什么会通敌叛国。
安昭月想不明白。
如今重要的是,台子要塌了。
称重的木柱被砍了一半,下面的柱子开始左右摇晃,倾倒。
安昭月一把拉住言离辰,轻声安慰,“别怕。”
言离辰伸手,为安昭月擦去脸上的血污,认真地点头。
有安昭月在的地方,他便无所畏惧。
梯子还没有来,下首的安春眼睁睁看着高台朝左边倾倒而下,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大臣纷纷躲开。
危急关头,陈勉想起大殿里有一张水床,叫人赶紧拖了过来。
安昭月看准机会,抱着言离辰跳了下来。
两人落在水床上,柔软的水床陷下去一个大坑,将两人稳稳接在怀里。
陈勉快步上前,“兮兮,没事吧?”
安昭月点头,“我没事。”
陈勉松了口气,将手递给安昭月。
安昭月刚要抬手,就见言离辰毫不客气地握了上去。
陈勉气急,当着安昭月的面也不能做什么,只能将言离辰拉了起来。
再伸手时,言离辰已经将安昭月扶了起来。
陈勉冷眼看向言离辰,却对上了一双幽深的双眸。
这个人和自己一样。
他无比肯定这一眼的直觉,攥紧了双拳。
一个小屁孩,齐国的弃子,也配和他抢人。
要早日说服母亲,为他和安昭月定亲。
“安春,你给言离辰看看。”安昭月没发现两人的暗潮涌动。
她转眸,一语落,四座惊:“陆炳,你通敌叛国,该当何罪。”
陆炳以为安昭月会拿剑砍他,所以早早躲在了侍卫的身后,却不料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心咯噔一声,连忙辩解,“你胡说,你有证据吗?”
“陛下,军械库一案,是陆炳指使田御史所为。她妹妹可以作证。”
安昭月坚定地看向陈岳,让陈岳本来自信的内心也有了一丝怀疑,他脸色沉了下来,“宣。”
陆晓走了进来,她怨恨地看向陆炳,磕头行礼,“草民拜见陛下。”
陈岳挥手让她起来。
安昭月开口,“陛下,当初查案的时候,田御史意外毒发身亡,所吃的饭菜,是由陆娘子一手烹饪的,臣一直想不通,毒是如何下的。”
陆晓接口,“直到有一天,娘家人为我送来了腊肉,我才想起那只鸡,是陆炳送来的。”
她深吸一口气,“这毒,应该是浸泡在了鸡肉里面,为的,就是不让官人说出他才是一切的幕后之人,而官人,不过是被他蒙蔽,万万不敢通敌叛国啊,陛下明鉴。”
陆炳慌不择路地辩驳,“你血口喷人,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
他跪在地上,涕泪横流,“陛下,臣对你的忠诚日月可鉴,当初陛下病重,臣愿意用左手小拇指换陛下康复,今日,臣愿意用一根手指,再换自己清白。”
说完,他拔出护卫的长剑,砍向了自己的大拇指。
顿时,鲜血四溅,让陈岳彻底放下了心。
“快给陆中郎将请太医。”
他转头,略带责备地看向安昭月,“昭月郡主定是搞错了,谁都可以背叛朕,唯独陆中郎将,对朕是的忠心朕是看在眼里的。”
陆炳捂住流血的手指,听到这话终于松了口气,随即怨毒地盯向安昭月。
断指之仇不共戴天,安昭月,我定会加倍让你还回来。
“陛下,不若听听放火的两人怎么说,再做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