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缥缈宫。
皇后有孕,脸上微露疲惫之色,已先回凤鸣宫歇息,太后也不胜酒力,不久后自回了寿康宫。
太后一走,萧衍之也让华世凯回府休息,还赐了不少珍宝让他带回华府。
一时间,除了萧衍之,缥缈殿内只余下几位嫔妃与宫人。
酒过三巡,微醺,萧衍之摩挲着手中的糖栗,淡淡道;“你们先退下。”
众嫔妃面露难色,本来皇后有孕,良嫔又被贬为贵人,皇上迟早会选她们几人中的一人侍寝,可座上之人却并未多看她们一眼。
看着众嫔妃退下的身影中再没有那熟悉的一抹,他的心中燥热无比。
“皇上,要不,奴才去苍云宫召良贵人侍寝?”
“你这奴才,她病了,还是你手下的医女出的诊,难道你不知?”
全禄嘴角微微抽搐,“奴才知晓,可良贵人并非真的生病,奴才的意思是,若皇上实在想得很,奴才可以去苍云宫请娘娘过来。”
萧衍之眸光微动,啖了口酒,挑眉道;“请就不必了,既然做了戏就要做全套,朕今日便去苍云宫瞧瞧。”
苍云宫。
“全禄,吩咐段玉郎,立刻封锁苍云宫,任何人等一律不得入内,违者处以极刑。”萧衍之拂袖冷冷道。
“奴才遵旨。”
萧衍之眉目寒若冰霜,环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内监宫婢,厉声问;“良贵人去了何处?若找不到你们主子,你们别想活过今晚!”
惜鸢与澜翠慌忙磕头颤声道;“皇上恕罪,适才奴婢们进屋给贵人送膳,才发现屋内没了贵人身影,奴婢们四处找寻,却发现了这个。”
全禄伸手接过小纸笺,展开在萧衍之跟前,上面歪歪扭扭写了一行小字。
澜翠,惜鸢,我出去一夜,明日一早便回,莫担心。
萧衍之大怒,掌中的糖栗已被捏碎。
“出去一夜?你们这群狗奴才是怎么伺候你们主子的?这半晌也不知进去看看她!”
萧衍之越说越气,一脚将跪在地上的二婢踹翻。
“晌午时分是谁送的膳?”全禄皱眉问跪在地上的奴才们。
澜翠与惜鸢摇了摇头;“皇上,奴婢们有罪,今早奴婢们看着贵人心情不大好,不想进去扰了贵人,又怕贵人会问些令贵人伤心之事,所以并未亲力亲为,只差了个小宫婢相送。”
“那小宫婢在何处?”全禄接着问。
“回禀皇上,回禀全公公,是奴婢。”一位小宫婢颤巍巍跪了出来,“请皇上饶命,当时奴婢正准备给贵人送膳,却被一位自称是勤政殿的公公接过了膳盘。”
“勤政殿的公公?”萧衍之怒气更甚,“该死!你们主子才贬为贵人几日?你们便是这样当的差?”
“请皇上息怒,如今当务之急是先找回贵人,若教苍云宫外其他人知晓就麻烦了。”全禄担忧的说。
萧衍之眉头紧皱,沉声道;“全禄,叫上玉郎,再速差人去景平宫与宫门询查,朕猜测,她定是与公主混在了一起,她们在宫中还好,若出了宫,麻烦可就大了。”
天色渐暗,微星点点。
街上人头攒动,热闹丝毫不减,亭台楼阁,雕花玲珑,灯火阑珊,处处霓虹。
她们一路走来,整条街就数眼前这座五层小楼最亮。
自二楼起,二十几位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的美人凭倚栏杆,不呼不叫,不揽不招,只在楼上徐徐浅笑。
极乐苑门口,有多名丫鬟与小厮迎客,旁侧,还有七八名彪悍大汉护院。
凝玉兴奋不已,拉着她的手就要往里奔,丝毫不顾及眼前她俩的这身男子行头。
极乐苑内高朋满座,只余下几处极好的上座还在售卖,凝玉花钱如流水,一眨眼的功夫便购得两处上座。
她们也是进了苑才知道,今夜苑内会选出一位绝色花魁竞卖。
凝玉眨眼一笑;“嫂嫂,也不知是何等女子才称之为绝色,凝玉觉着,就嫂嫂这模样,若嫂嫂随意往那台中一站,其他女子便可以不用再登台。”
她淡淡笑着,“你可别如此抬举你嫂嫂,不用你嫂嫂出面,只你一人便能将其搞定。”
二人正说着,身旁一位白色衣袍的男子也入了座。
那男子衣饰不同于常人,颧骨略高,眸光微深,鼻梁高挺,长相英俊,气度也不凡,身旁还有两个男僮跟随。
她轻看了身旁男子一眼,那男子却对她微微一笑,惊得她慌忙抬了目光看向别处。
她在心中暗叹,自己迟早会死在这喜欢偷看帅哥的老毛病上面。
“哥哥。”凝玉抓上她的手臂,细声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想不到这样的美男子,也来极乐苑嫖~妓。”
她淡笑不语,也觉得眼前这人是衣冠禽兽。
不时,台上已开始准备竞选。
每位美人皆有才艺表演,或唱或舞,或琴或箫,个个儿长得如花解语,似玉生香。
今日竞选,是要在十位绝艳美人中选出一位倾城美女,得票数最多者为花魁,再在台下的看官中竞出出钱最多的男子,那倾城美女便归这男子所有。
前几位美人出场,凝玉兴致还颇高,嬉笑着跟随众人欢呼叫喊,可再出场几位,凝玉已失了大半兴趣,现下只是拉着她一起说闲话。
“哥哥,你说这些男人是不是疯了?饶是再好看的美女,也禁不住这样呐喊嘶吼,我嗓子都快叫破了。”
凝玉说完微微叹了口气,她顿了顿,也点头认同。
台下这些疯狂的男子,真是与某短视频上刷礼物送火箭的男人无异。
没过一会儿,十位美人的才艺表演便已完毕,老鸨一合计,绝色花魁已经出来。
这才到了重要环节,前面的表演只是为了吸人眼球,最终的目的是金主到底会出多少银两买走老鸨手上的货物。
台下众人欢呼声高涨,九位美人无不羡慕站在台中的花魁姑娘。
可那花魁姑娘看起来却一点也不高兴,别说那眼角还留有泪痕,在那姑娘的白皙的手腕上,还有一道愈合不久的伤口。
离台远点的众人不知,可她们几位看得是清清楚楚。
台下的欢呼声刚停,那花魁姑娘就跪了下来,老鸨脸色十分难看,恐怕这是在台下,那花魁姑娘不知已挨了多少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