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出水，苏清雅换回之前所穿的绫罗绸缎，呆呆站在等身琉璃镜前，看着一身灰衣的自己与记忆之中相差无几，只不过气息内敛，少了蔑视万物，所向披靡的气质，多了几分灵动。
“怎么又换回这身衣物，等会让梅姨给小姐准备两套合身的衣裳，既然素裳姐打算把花魁之位传给小姐，这服饰就不能穿得太平庸了。”
听着一旁赵如月絮絮叨叨的声音，苏清雅又重新打量起这身灰衣，明明之前血色布满，她又没有清洗过，想不到一段时间后自己变得洁净如初，确实几分奇妙。
灰衣如常，绸缎上等，天衣无缝，与其他舞女华丽的衣裳不同，不细致看是很难发现其中的精湛。
“平淡就好。”
记忆之中，她似乎一直穿着这身衣物，仿佛这就是她的象征一般，一道精致的灰。
“怎么感觉苏小姐今天怪怪的。”
见苏清雅这般，赵如月不由得小声嘀咕了一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低声询问。
昨日还是一副呆萌，不太聪明的样子，一晚上过去，却有几分灵动，聪慧之感。
“睡懒觉还会长脑子？”
没有搭理赵如月，默默走出房门，一对玉臂放在木栏上，美目一眨不眨地看着鸟语花香的后院，清净且寂寥。
“苏小姐，院外有人找你，一男一女，其中一人好像叫雨化龙……”
梅姨笑着走了过来，见苏清雅出神地盯着一棵棵树，不由得声音渐缓，没有再惊扰她，而是站在一旁，顺着目光一同看向这片园林。
早就察觉到走来的梅姨，苏清雅虽然有几分好奇，却没有直接问出，昨晚似乎李素裳临走前曾说过一句话，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道目光应该是落在梅姨的身上。
“他们在哪？”
“三楼，苏小姐上去就能看到他们。”
微微点了点头，往走廊尽头走出两步，忽地好似想到什么事情般回过头看向梅姨，神情冷漠。
突然被苏清雅这盯着，梅姨笑容有些凝固，眼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慌乱，十指相扣掩在袖子里，有些不自然地搭在胸腹前。
明明只是一位看似富家千金的花瓶，淡淡的回眸却给她如此的压迫，梅姨收了收心神，强颜欢笑道。
“怎么了？”
梅姨的轻微的动作一丝不落的收入眼中，苏清雅没有明说，回过头，学着昨晚李素裳的模样，淡淡道。
“好自为之。”
……
“嗯？梅姨你怎么来了，正好，等会给苏小姐准备一些上好的布料，我还是亲自做几件合身的衣裳，坊市上的手艺还是落了下乘，小姐估计穿着不舒服。”
赵如月走出房门，正好看见失神的梅姨，上前打着招呼，忽的又看向渐渐消失在楼梯拐角的倩影，询问道。
“你们在聊什么呢？”
“能有什么，一些家长里短罢了，倒是院外来了一男一女，说要见苏小姐。”
梅姨不着痕迹的拭去额头上的汗珠，一脸苦笑地看着空无人影的走廊。
“七公主也来了？正好，今早就不劳烦梅姨做早点了，一起去出去吃点，算是给苏小姐与七公主两人接风洗尘了。”
赵如月细细盘算着，很快便往楼上走去，待她走到转角，却见梅姨依旧站在原地，不由得疑惑道。
“梅姨，你不去么？”
“不用这么麻烦，厨房热了一点粥，我随便喝点就好。”
望着远处的身影，梅姨也有些恍神，微微摇晃了脑袋，目光看向他处，似乎有意避着什么。
走廊陷入短暂的寂静，梅姨以为赵如月离开时，双手被人轻轻握住，抬眼看去，赵如月不知何时近在咫尺，莞尔一笑，含苞待放。
“粥有什么好喝的，醉花阴已经慢慢好起来了，等青云府那资产入账，姐妹们也不必整日劳苦。”
“如月……”
梅姨哑然，神色复杂，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好啦，不要苏小姐他们久等了。”
在赵如月的拉扯下，两女如姐妹一般往楼上走去。
……
“清雅姐，你看，你看。”
穿着一身干净低调的姬如雪伸出洁白的小手，一抹微弱的流光划过，紧接着淡淡的气流缓缓流转，亦有微风绕指的触感。
“这就是元力？”
苏清雅伸手点在少女纤弱的手心上，那一抹流光好似受惊的小鹿，慌不择路，最后没入后者的手心之中，没了踪迹。
“这一步很难的，雪儿曾听姬老说过，凝聚元力对一些人轻轻松松，但对于体质特殊之人，仿佛受天妒一般，如不是借助至宝，很难自行凝聚出元力，不过只要是迈出这一步，以后修行自是水涨船高，追上几位哥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姬如雪如同等待表演的孩子一般，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这很厉害？”
苏清雅不明觉厉地摇了摇头，接过仙玉，牢牢抓在掌心，清凉温润的触感传来，试着用神识探入其中，却并未有什么作用，似乎这和储物镯的使用方法有些许不同。
“那是自然，雪儿现在已经是聚元境二阶，脱俗入道，妥妥的女修士，之后再配上我姬家专为女子所创的独门绝学，以后就是雪儿罩着清雅姐了。”
说着，姬如雪拍了拍自己略微起伏的胸口，骄傲道。
“这仙玉如何使用？”
苏清雅把玩着手中的仙玉，各方尝试，却不得要领，如不是姬如雪使用过，她都会犹豫要不要掰开看看。
“摒弃杂念，意念遁入灵台，顺其自然，细细体会仙玉之中流淌的屡缕仙气，引一丝入体冲击体内丹田窍穴便好。青天白日，街上车水马龙，思绪难免不宁，可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尝试……”
姬如雪正自顾自说着，忽的听到一声脆响，抬眼看去，修长的玉手攥着一块碎裂的青玉，毫无疑问，声音便是从这青玉上发出的。
“仙，仙玉碎了？？”
此刻，不仅仅是姬如雪，旁边的雨化龙更是心惊肉跳，他可是眼睁睁看着那仙玉破碎的，无数强者势力惦记的至宝，就这么给捏碎了？
相比于两人傻愣的神情，苏清雅倒显得自然，按着姬如雪的方法，很快寻到仙玉之中那气若游龙的仙气，正准备将其引入体时，这仙气不知抽什么风般，一股脑的往她手心钻。
“这是？”
不等她做出反应，仙气入体，笔走游龙，迅速流转全身，似有一道封印松动，又一柄飞剑出现，二者游离在空中，如同额外多出的臂膀，操纵自如。
也算是物尽其用，就是以后见了苏仙子，这仙玉不好归还了……
扫视了眼手中的裂痕密布，碎裂不成样的仙玉，缓缓道。
“她都丢下了，想来应是不要了，那她自然是不用归还了……”
很快便说服了自己，默默地将碎玉收入储物镯之中，妥善保管。
此次变化不只是多出一柄飞剑这么简单，那团游走的体内的仙气，最后停留在小腹的丹田处，盘踞成一团白色如碗大小的仙液。
“嘶，清雅姐也凝聚元力？这才过去几息，怎么会这么快。”
姬如雪一想到昨晚辛辛苦苦一晚上，这才在旭日东升的那一刻凝聚出一缕元力，脸上的得意消失，鼓着小脸，不解道。
“谁知道呢？”
苏清雅摊了摊手，虽不知这凝聚的一抹仙力有何作用，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让她觉得十分熟悉，似乎这原本就属于她的。
“清雅姐，你可知这修行境界划分？”
“愿闻其详。”
似乎是找到一处用武之地，姬如雪又重新焕发精神，嘴角上扬，声情并茂道。
“聚元成气，名为聚元境；凝气成液，名为凝元境；淬炼灵液，化为湖泽，凝聚一方灵气，孕育本命灵物，名为灵元境；天人交感，顺应天道，引雷与身，踏空而行，名为天元境；至于后面还有两重境界分别为混元境与隐元境，其中的法门与外相之力雪儿就一知半解了。”
“对了，姬伯目前就是混元境中期，很厉害吧，这等修为放眼整个离火帝国不超过百人，至于那隐元境的存在，在整个南域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其中一位就在京城哦。”
姬如雪神秘一笑，眨着灵动的眸子，似乎是想勾起苏清雅的兴趣，可惜她面无表情，一脸沉思，对这所谓的隐元境大能提不起丝毫兴趣。
“七公主早啊，吃过早点没？”
“早点？”
听到有吃的，苏清雅这才回过神，默默起身看向悠悠走来赵如月与梅姨两人。
“咳，鸿宾楼新推出早点，听说是东域那边传来的，好像叫什么寿司？要不要一起去尝尝？”
“瘦丝……莫非还有胖丝？”
见苏清雅露出狐疑的神色，赵如月微微一笑，思索一会后悠悠道。
“并非如小姐说的这般，这不是一个具象化的食物，听说是在米饭中包裹一些鱼虾或者肉类以及调料辅佐，也会外面裹着海苔，小姐可以理解为米饭做的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