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一指,其中散发的恐怖威压已经不是这个片天地所能承受的,无数道锁争先恐后地缠绕其中,只是那聚集的民意好似一团燃烧的火焰,焚烧着道锁的同时,以无可匹敌的姿态点向苏清雅。
见是如此,她自是不会坐以待毙,周身虚空已经凝固,好似身处泥潭之中,想动用虚空之力躲避是不可能的。
“就你们会摇人是吧。”
苏清雅银牙紧咬,体内魔气肆意而出,身后也是浮现出一道百丈高的灰影,相比于对方的法身,她用的却是下界常用的外相之力,前者用的法则凝身,后者却是单纯由元力亦或是魔力等幻化而成,孰强孰弱,高下立判。
仿佛已经知晓面前的身影必死一般,那雷电将军的法身只是随手一指,目光却依旧望着这片天地,正想好好推演其中的法则时,突然有股难以言说的气息出现,打乱了她的思绪。
凄厉的雷光并没有吞没那道娇小的身影,反倒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般,魔光大盛,魔气倒卷,似有某种绝世妖魔出世。
“你是何人?”
虚无之中,魔光遮天蔽日,很快,那团雷光便被无形的力量吞没,直至黑幕撤去,本该被抹杀的苏清雅悠悠地躲在一道偌大虚影后。灰衣女子的身影并未完全凝实,只是一道由魔力筑成的虚影,但已经足够了。
“一道法身?被天地所侵蚀,还为其卖命。”
此言一出,对面的雷电将军不淡定了,她虽未弄懂这方天地的现状,但对方一出口便否定了自身的道,换做是谁都难以接受,更何况是心高气傲,万人追捧的雷电将军。
灰衣女子只是冷冷一句,并未正眼看她,而是将目光落在东面的更远处,那边正是风暴的中心,隐隐有某种沉睡的力量正在苏醒。
“区区一介外相之力,也想与本仙的法身对峙。”
雷电将军闪过一抹怒意,大手一挥,大地上顿时再度浮现无数白光,这次甚至比之前还要浓烈,原本虚幻的法身在这一刻好似劈开云雾的烈日,散发这璀璨夺目的白光,将整个东域照的透亮,宛若白昼。
街上匍匐的身影见状,更为恭敬,齐声喊道。
“雷电将军大人!!”
然,这一幕在苏清雅眼中却显得有些诡诞,白光离体,这些修士的身上的道锁更为猖獗,如同失去制约的枷锁,再度收紧,贯穿肉身,将那麻木的灵魂锁得变形,五官身躯近乎扭曲,仿佛再一用力便能将灵魂活生生勒成碎片。
此刻,不只是修士,连同凡人,甚至大地都在迸发出白光,一条宛若地脉般的大蛇腾飞而起,随着无数光晕,一同汇聚在雷电将军的法身。众人只知法身愈加凝实,却没看到万物凋零,生机全无。
这个东域已经废了。
苏清雅很快便做了判断,而促成这场悲剧的却是他们认为拯救与他们水火的雷电将军。
现在让她不解的是,这位姐姐为何不再如往常一般看天上,而是落在她即将前往的东海,莫非姐姐一直看的并非这片天地?
思绪又有些凌乱,以苏清雅的洞察力再想深究也是一场空,既然这位姐姐不说,她索性也懒得问了,还不如观摩一下姐姐的手段,兴许还能学到一二。
“本仙的道,还轮不到你说教。”
如此光芒大作,缠绕在雷电将军身上的道锁一一破碎,只见她大手一抬,好似托起十方世界般,凝聚的民意化作无上法则,一时间天地都在避其锋芒,任由这不属于这片天地,乃至于整个上界的力量,这已经不能用其有多大的灭世的力量来形容,而是一种触之必死的无上法则。
抹杀。
弱者才需要遵守法则,智者利用法则,强者则是直接缔造法则。
一瞬间,天地失去了颜色,只有极致的黑与白,只不过这次象征的生命的白色却蕴含着灭世的力量,黑色反而是包容万物,庇佑生灵的存护。
白光笼罩的大手从天而降,破开漆黑的虚妄,好似撕裂黑暗的曙光,一同轰向更深的黑暗。
白光笼罩之处,生机烬灭,好似天降业火,无数生灵甚至来不及哀嚎,身体已经失去生机,一些修为高的修士,也难逃一劫,只是这生机流逝的速度减缓,肉眼看见的黑发蜕变成白发,光滑的肌肤,结实的骨肉,瞬间干瘪起皱,好似风中烛火,摇摇欲坠。
“无上的杀伐之道?”
灰衣女子只是冷眼瞧了瞧,也没有托大,一指点出,迎上那寓意着死亡与毁灭的白光。
强者是能创造法则,但亦有一种生灵,强大到能无视法则。
“你对力量,一无所知。”
法身再强,也终究是法身,即便是蕴含了整个东域的民意,终究还是下界之威,失去法则的外衣,也就是隐元境大圆满的全力一击。
兴许这一击能灭杀无数生灵,又或是屠戮无数强者,却不能难以对这无情的山川大河造成过多的影响。
“灵宝,仙器,在时间的流逝下会愈渐流逝其神韵,一万年,十万年又或是百万年,时间对生灵影响巨大,但对于这方世界而言,只不过是沧海一粟,不足为虑。”
灰衣女子声音平淡,并没有刻意压低,似乎是说给苏清雅听的,又或是雷电将军,但都不重要,重要是苏清雅已经知晓这所谓的无上杀伐就是所谓的时间流失。
隐元境界的寿元不过几千年,混元境也只是勉强达到千年寿元,作为天道的宠儿,人族修炼天赋极佳,但寿元一直是令人头疼的存在。
反观妖兽,虽然修炼天赋与人族相差甚远,但它们的寿命不可谓悠长,单是混元境的妖兽就足有数千年的以上的寿元,甚至更多。
“你……”
看似神秘的无上法则,只不过是另一种不为人知的法则罢了,自欺欺人的手段。
见被戳穿,雷电将军更为恼怒,探出的大手已经拍在灰衣女子的一指上,然而,想象中湮灭世界的力量并未出现,灰衣女子这一指点在前者的手心上,只觉时间好似定格在瞬间。
紧接着,耀眼的白光如破碎的镜面般猛然炸裂。
“啪!”
巨大的破碎声,深入灵魂,顷刻间,所有匍匐在地的生灵齐刷刷往天穹看去,那不可一世的法身竟然在支离破碎,身形已经有些扭曲,一道道光晕从法身中迸发而出,好似戳破的气球,觉得不过瘾,又在上面接连扎了起来。
外人看似如此,但在苏清雅眼中就更为惊人。
起初还看着正常的道锁,如今已经病态般发紫,一道道宛若针线一般缠绕在雷电将军的法身上,扭曲的身形是因为锁链缠紧,四肢不得随其扭曲成一个夸张的姿态,宛若一只提线的木偶,但这方天地好似不满足般,一针针洞穿其身躯,将其扎的是面目全非,千疮百孔。
若不是道锁缠绕,早就分崩离析,一鳞半爪。
“她这是怎么了?”
苏清雅不禁看得有些皱眉,一脸诧异地看向灰衣女子。
“沾染了这片染血的土地,没有一个能独善其身,更何况她已是弃子。”
灰衣女子说得十分隐晦,苏清雅听的是一知半解,只觉得的这方世界似乎并不如她所看到的这般。
“给,给本仙一个解……”
雷电将军的法身已经被无数紫光吞没,就只剩下一对眸子落在外界,眼中在没之前睥睨万物的神情,现在看来好似一个恐惧到极点的女孩,仿佛正在受噬心之痛。
“解脱?呵。”
灰衣女子只是冷笑一声,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