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
什么玩意?
看着空荡荡的王座,苏清雅上前一步想要近距离一探究竟,可刚迈出一步,脚下一阵凹凸,仿佛是踩到了什么。
浓郁的死气迷乱了视野,更是模糊了感知,待她俯身想要看清楚时,空荡荡的宫殿再度传来那嘶哑的声音。
“你踩着本魔了。”
玉手轻抚,很快便将地上的东西拾起,随着魔力的驱散,映入苏清雅眼帘的是一个偌大的画框,金框上是奇怪的魔纹,与她平日里见的区别很大,边缘起伏不小,刚刚她所踩的便是画框一角。
视线上移,一张与王座上模样有八九分相似的牛头出现在画中,一对魔角往下弯曲,形成一个夸张的角度。整个头颅毛发呈白色,一只巴掌大的眼珠正泛着幽幽蓝光,正以居高临下的视角斜视着她。
“啧啧啧,看来那魔女还是失败了,算计如此之深,最后还是输天半子,又是何必呢。深陷局中的棋子,想要跳出棋局所需要的因果可不是一块小小令牌所能规避的。”
虽不知这所谓太初的神魔指的是什么,但其中的轻蔑的态度她还是能觉察到,双手一松,画框顺势跌落在地,发出一阵脆响。
“哎呀,你这妮子,那魔女都要敬我三分,你竟敢……”
话音未落,苏清雅已经抬腿猛地跺在画框上。
这一脚她用了十成的力道,魔气似剑,劈开这遮蔽万物的死气。
“轰!”
大殿之中传来一声巨响,魔气如浪,将方圆百米的死气一扫而空,房梁倾塌,无数碎屑从悬梁震落,像是某种木屑,又像是其他似木的石料,看不太透。
“个子不大,脾气倒是不小,本魔不过是实话实说,小妮子还恼羞成怒了?”
闻言,苏清雅低头扫了一眼,尘埃散去,脚下只见一处深坑,却未看到画框的影子。
空了?
柳眉微蹙,霓裳剑滑入掌心,目光咄咄地看向王座之上。
原本空无一人的王座,不知何时浮现出一道虚影,通体漆黑,只有脑袋如画中一般,布满白色的茸毛,一对幽蓝的眸子戏谑地盯着她。
“你敢再说她一句不是,我掀了你的天花板。”
苏清雅虽不知长姐如母的道理,但两位姐姐对她关心照顾是实打实的,竟然有生灵当着她的面调侃她们,明显是来找茬的。
魔气肆无忌惮地涤荡在宫殿之中,打压着周围不断萦绕而来的死气,不多时,整个宫殿都充斥着魔气,死气被驱之门外,整个大殿之中,就只剩下王座上的那道虚影还隐隐散发着死气。
局面似乎是苏清雅占着主导,但她心神总有几分不宁,眼前的生灵她看不透,明明没有觉察到丝毫威压,却有种直面深渊的无力感。
怎么说呢,就如同她第一次见到那位姐姐一般。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一般,宫殿之中如死一般的寂静,两道身影就这样对峙着,似乎是谁打破僵局就好像落了下风一般。
面前这自称为太初的神魔至少在这魔珠之中存在万年之久,时间对他而言莫过于白驹过隙,但苏清雅不同,她还要去东域看上几眼,不然总是心神不宁。
“哑了?”
不管怎样,面对未知,气势上是不能落了下乘,特别是听到魔女之名,她可不能给两位姐姐丢脸。
“哦?不是你让本魔闭嘴的?”
“……”
苏清雅自知自己不善言辞,并不想与之辩驳,直接开门见山道。
“你在这此地做什么。”
“等人啊,有一人托付了一件东西留在此地,说是会有一个如她一般的女子来取。”
王座上的虚影悠悠一句,一手托着自己修长的下巴,依旧是用那看乐子的眼神注视着她。
“什么东西?给我的?”
这位二姐又给她准备了什么?还让这样一位桀骜不驯,实力深不可测的生灵在此守候。
“小妮子,她可没指名道姓地给谁,你拿什么证明那人会是你。”
“哦?你想私吞?”
王座上的生灵似乎要刁难苏清雅,但她可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上面耗着,语气不善道。
“你和她出入很大,本魔可不确定是不是有外人偷天换日,用了某种秘法来到此地,诓骗于本魔。”
苏清雅越是急不可耐,王座上的虚影越是优哉悠哉,她甚至怀疑要不是条件不允许,这道虚影都打算沏一壶茶看她表演。
“那你可真是鱼目混珠,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耐心逐渐耗尽,言语之中已有杀机。
“怎么,小妮子是打算以杀证道啊,这是想重蹈覆辙,走另外一位的老路啊,确实,当初她可是差一点就做到了,若不是留了一缕神魂护着她所分离的善念,这片宇宙就是另一幅格局了。”
“善念?”
提剑的动作略微有些迟疑,心中不断思索着太初所说的过往。
当初苏清雅听闻是这位姐姐差一点将整个宇宙劈成两半,本以为是天地规则压制太过强横,纵使是她也落了下乘,现在看来却是另有隐情。
“话说清楚,那缕善念是什么?”
“你猜?”
魔气横扫而出,精纯的魔力在虚空凝聚成一只巨兽,张开漆黑无妄的大口,便要将太初吞下。
话不投机半句多,苏清雅一动手太初便用这惊天秘闻吸引她的注意,待她来了兴趣,却突然哑口。
“还真是和她一样,能动手就少说话,难怪落得举世为敌的下场,只不过她是真有实力让众生灵沉默,天地为之一颤,但你有这个实力么。”
魔光散去,这一击是落了空,王座上的太初甚至没有丝毫动作,仿佛这一击打在了别处,而非他这里。
扭曲时空?
苏清雅柳眉紧蹙,在魔光笼罩的刹那,她清楚地察觉到,不只是虚空,就连时间也随之扭曲,这缕魔气就这样烟消云散,从方天地直接消失了,她只知晓这道魔光并未消散,却探察不到任何踪迹,仿佛是脱离了这片宇宙,去了他处。
这就是法则?
这一幕她也见过不少,无面就是如此……
这个太初,实力有些可怕了,至少是仙魔之上。
放眼整个上界也未必有如此恐怖的存在。
忽的,太初缓缓起身,周围散去的死气卷土重来,铺天盖地,眨眼的功夫便将魔气压制在苏清雅方圆几米的位置,死气比之前更为浓郁,漆黑的雾气甚至连魅影假面也看不穿,朦胧一片。
“看来你还不知道将来所要面对的是什么,这些生灵的存在都不过是磨砺锋刃的磨刀石罢了,还有很多未知恐怖的存在,时时刻刻在寻着你,他们无一不想在你最弱的时候将你扼杀在摇篮之中。”
突然,耳畔生风,虚空撕裂之声不绝于耳,浓雾之中探出一只修长干枯大手划破虚空,向着苏清雅的面门砸来。
魔气沸腾而出,霓裳剑上扬,一剑刺出,点在大手的薄弱之处,打算以点破面。
“砰!!”
眼前支离破碎的画面闪过,手中的霓裳剑陡然炸裂,那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掌却好似蕴含了某种法则,毁灭的气息不言而喻。
这……
“砰!”
又是一阵闷响,苏清雅双臂护在胸前,魔力甚至来不及汇聚,这摧枯拉朽的一掌已经拍在她身上。
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茫茫修士,无数生灵,一步步得道飞升成仙成魔成妖,看似风光无限,所向披靡,但在这些存在眼中,只不过是偌大点的蝼蚁罢了。
魔力,仙力,还有虚空之力,这一刻如同失去了掌控一般,身前受到一方世界的撞击,身体不堪重负地倒飞出去,殿宇的砖墙破碎无数,直出宫殿,坠入无尽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