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天地都是她说的算。”
闻言，吞天宝蟾又看向灰衣女子，双眼有泪水打转，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万年前，有一位人族女子，在灵界专逮着实力强横的生灵杀。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当初只觉得有一缕恐怖的神念笼在它头上，吓得赶紧遁入原石，自我封印。
甚至还留了一手光毒，即便是被找到也能迷惑一下，不曾想，这一躲便是万年之久。本以为重见天日之后，能重振妖王雄风，现在好了，又落入妖女手中，运气好点还能做个聚宝盆，运气差点就宰在这了。
“斩了吧，留着也是祸害。”
淡淡的一句话，虽如泉水击石，但传入吞天宝蟾耳中如圣旨一般，宣告死刑，吓得它连忙磕着头出声道。
“等等等，仙女姐姐还请收了金旨，小的怎说也能变废为宝，在几位姐姐面前也有用武之地，外面那妮子身性单纯，小的也能点拨一二不是？”
半晌，没有动静。
果然，在提到外面之人，两女，或者说这灰衣女子不由得慎重起来。
“拿着鸡毛当令箭，确实，她就吃一这套。”
倩影一旁悠悠道，好像十分想看她吃瘪一般。
“你想拿她威胁我？”
此话一出，天地异象，黑云压顶，一层笼着一层，一成不变的世界第一次出现如此变故。
仅仅是随意的一瞥，滔天的威压几乎让吞天宝蟾喘不过气来，五体投地，只恐背上压着一方世界，纵使有万钧之力也难撼动分毫。
“岂敢，岂敢，这不是为仙女大人排忧解难，这方天地您是王，但去了人界、灵界又或是上界，受天道制约。这妮子初来乍到，难免会受欺负了，您不方便出面。”
“有小的这老江湖，虽没有通天之势，但妖王二字又岂是浪得虚名，加上聚宝神通，又是一般凡物能媲美的？不说让小妮子一方富甲，最少衣食无忧。”
面对滔天之势，吞天宝蟾反而冷静下来，老生常谈的为之开脱。不怕强者有羁绊，就怕其一生了无牵挂，无拘无束。
“确有几分道理。”
也不见其有什么动作，稍稍一抬手，虚空一阵涤荡，一个漆黑如墨的项圈稳稳套在吞天宝蟾的脖子上，随后快速紧锁，如纹身一般附着在其脖颈上。
“若有人行不轨之事，你可知如何是好？”
“小的定当殚财竭力，护佑妮子一世周全，若敢来犯必叫他大败而归。”
见事情有了转机，吞天宝蟾就坡骑驴，趁热打铁，义正言辞道，话语之中也有收敛，妖王的寿命何其悠久，守这妮子一世又有何难。
“一世倒让你占尽便宜，待她能独当一面，来去自留。”
言罢，灰衣女子摆了摆手，收了神通，不再多言。
“此妮子宅心仁厚，天赋异禀吗，又有仙女大人庇佑，必成大器……”
还没等其吹捧完只觉得面前一阵扭曲，天旋地转，整个身体消失在京观之上。
“事情又开始朝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咯。”
看着空空荡荡的骨桌，倩影稍稍掐指一算，幽幽道。
“几成胜算?”
灰衣女子思绪翻飞，又眺望着远处，看着云卷云舒，平淡一句。
倩影愣愣看着骨桌，久久无言，思虑在三，最后怅然一笑，玉指轻叩三声。
“还有一段路要走，寄希望她能带来惊喜吧。”
灰衣女子眉头轻挑，既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还不是因为某人的一剑，差点没把这片天地劈开，现在一切好了，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我等不过是夹缝求生，这次若是再失败，只能另寻他法，假借她人之手，玉石俱焚咯。”
“呵呵，就这些跳梁小丑也配谈条件，掀桌子算了，另起炉灶，或者都别玩了。”
“也是，寄人篱下的日子确实不好受，倒不如偷天换日，鸠占鹊巢呗，这事也不少干……”
……
云记轩顶层，帝王包间内。
“掌柜的，还有多少菜没上？”
“回小姐，一桌108道龙宴，还有两桌。”
两人一狐正坐在长长的楠木桌上吃得正欢，掌柜站在旁边陪着笑，时不时还为两人倒上灵酒。
“那你先出去吧，有事叫你。”
有外人在场终究是有些放不开，有一个人盯着她吃就有些不自在了，这掌柜的目光也尽数留在她身上，心里直犯嘀咕。
他两不觉得尴尬?
“那行，有事招呼一声。”
送走一位，目光瞥向白衣仙，幽幽道。
“你不吃，也出去吧。”
“没事，看到你就饱了……”
似乎觉得有些不妥，最后在苏清雅回过神之前补充了一句。
“我是指秀色可餐……”
“啪。”
清脆的爆裂声回荡在整个宽敞的包间内，余音缭绕，门外的探进掌柜的小脑袋，再看到里面那对凶狠的美眸，又缩了回去。
“句子断的很好，下次别断了。”
冷不丁的一句让原本就尴尬的气氛，再度陷入沉寂。
至于小秋在如此凝重的气氛之中，只顾埋头，哪敢触两人的眉头，谁知这喜怒无常的主人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也不知是不是最近比较遇到的事情繁杂，好不容易有几分悠闲，一被惊扰就莫名得烦躁，越是如此，就是有人想往枪口上撞。
“噗通。”
拿着汤勺，正准备舀些龙骨汤，虚空泛起一阵涟漪，一只半米高的蟾蜍从中蹦出，精准的落在大碗之中，溅起大片汤汁。
“活了多少年的老女人了，下手没轻没重……这是什么骨头，硌得慌。”
通体金黄的吞天宝蟾悠悠爬起，甚至悠闲地从旁边拽下一块龙鳞，刮着身上的贴着的几块菜叶子。
“啾啾。”
“叫什么叫，没见过芙蓉出水，总知道蟾蜍戏水吧？”
侧眼看去，一眼只白色的狐狸正冲它叫唤，对其翻了个白眼，没太在意，说着说着甚至还伸腿刮了刮爪缝之间的灵葱。
“这龙鳞还不错，虽不是大能身上的坚硬，但韧性还不错，用来瘙痒正合适……”
“水温合适吗，要不要再给你添把火？”
一股寒风吹来，吞天金蟾只觉得一股寒意油然而生，空气之中仿佛嗅到一股熟悉的幽香，寻声看去，一张做梦都不曾忘记的容颜上，一滴滴汤汁从脸颊顺着颧骨流至下颚。
一团漆黑的火焰从玉手中喷出，扭曲周遭的时空，以及那张不可一世的俏脸。
“不不不，瞧我这臭嘴……”
伸手给自己脸上狠狠来了几巴掌，看着那一模一样的容颜，几个巴掌下去才缓过来，连忙正色道。
“你这妮子，我是你姐派来在一旁督促……”
滔天魔气虽不及那人恐怖，但也不是它这尚未恢复的妖王所能抵御住的，望着那近乎生不透过光的火焰，连忙搬出灰衣女子，试图以假乱真，狐假虎威。
殊不知，苏清雅从不按套路出牌，不等吞天宝蟾叙述完反手就给它结结实实来了一巴掌，一道金光倒飞而出，宛如一束光，贯穿四人环抱的玄石柱，重重地炸在雕龙画凤的壁画上，阵阵神纹浮现，硬生生抵御之迅猛的一击。
“轰！”
整栋高楼颤抖，神纹流转，在墙壁上泛起阵阵涟漪，上面的龙凤好似活过来一般，四处漂浮，看得令人眼花缭乱，宛如身处仙境。
“擦擦吧。”
望着递过来的白巾，伸手正要去拿，天地一阵炫目，楼宇翻飞，宛如失去听觉一般，恍惚之间，一只漆黑的巨物拱破壁探了进来，随后一只巨目睁开，淡淡的微光衬托出中间的黑瞳，直直盯着苏清雅。
“虚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