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慕允见他这副模样，不禁担心起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梁春动了动有些苍白的唇，“小姐…”
“今日可是见了那陈少爷？”
梁慕允微怔,“你知道了？”
他点头。
梁慕允靠在他身上，“我是见了他，不过我只是对他说了几句话。”
她又道，“我和他说清楚了，我不喜欢他。”
梁春揽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梁慕允抬头看他，“你也别担心，我爹和我娘不会让我嫁给他的。”
她不同意，任凭他们怎么逼她也没用。
梁春的脸色也缓了些。
“永州和长安城的景色其实差了许多。”
他忽然说道，“永州这会儿也该加衣裳了。”
梁慕允有些疑惑，“你为何突然说起永州？”
她脸色微变，“好好的，你提起永州做什么？”
梁春扭头看她，“小姐，您是不是对永州有和误会？”
他上回提起永州时，她的脸色就不太好。
梁慕允垂下眼帘，叹了口气，才道，“我不喜欢永州。”
“为何？”
他眸色一紧。
“因为...”
她忽然生出恨意，“那山贼曾说过，要带我到永州..”
梁春身子忽然一僵，眼神微怔，隔了片刻才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小姐也别再想了。”
“嗯...”
梁慕允捏着他的指尖，轻声道，“我现在已经不会去想了...”
今日若不是他突然说起永州的事来，她或许还不会想起来。
“你为何会突然说起永州？”
他还未回答这个问题。
“小的...”
梁春顿了顿，“小的就是忽然想了起来。”
“你到底怎么了？”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今日心事太重，似乎不全是因为陈庆。
“小的没事...”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沉闷，两人都没在说话。
片刻之后，梁春忽然道，“小姐，您可还恨那个山贼？”
梁慕允坐直了身子，眼里都是恨意，“恨！”
“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那一场大火也是老天看不过去了，才将他收拾了。
梁春眸子眨了眨，“嗯。那山贼确实该死。”
...
这日夜里，他的脚步也比以往更为沉重。
“你真的那么恨我？”
他坐在床榻边，手指轻抚着她的脸，“难道我要一辈子以这个身份陪在你身边？”
“若是你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会不会想杀了我？”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可我终究不能以这个身份一直出现在你面前...”
“这样欺骗你一辈子，也不是我想要的...”
...
“你看看！”
梁慕允把手里的荷包递给了他。
“这是...”
梁春有些惊喜，“小姐绣的荷包？”
“对！”
梁慕允颇为得意，“这可是我亲手绣的，花了我好几日的时间呢！”
“小姐辛苦了。”
梁春眼里都是感动。
“就只有这一句？”
梁慕允红着脸，有些扭捏道，“你可知道姑娘家送给男子荷包是何意？”
梁春笑着点头，“小的知道。”
“那你说说，是何意？”
她偏要让他说出来。
梁春握紧了她的手，柔声道，“小姐把心给了小的。”
梁慕允脸红得发烫，一脸娇羞地笑了笑。
“我帮你系上。”
她低了头帮他把荷包系上。
“这是什么？”
他的腰带上还系着一只拇指大小的玉佩。
梁慕允心忽然一颤，盯着那枚玉佩怔了怔。
“你...怎会有这枚玉佩？！”
她一脸惊恐地望着他。
梁春也低了头，脸色瞬间变了变。
可他很快调整好了情绪，抬头道，“这枚玉佩是小的在永州一个铺子里买的，待着也不过半年而已。”
“是你买的？”
梁慕允陷入了思索，“戴着不过半年？”
她说着又低了头，似乎在算着时间。
“小姐，到底怎么了？”
梁春有些紧张，“难道小姐可曾见过这枚玉佩？”
梁慕允缓缓道，“岂止见过，我这一辈子可能忘也忘不了。”
他皱起眉头，“小姐，您在何处见过？”
她抬头看了看他，沉着脸道，“这玉佩和那山贼身上的一模一样...”
梁春有些惊讶，“有没有可能，那山贼的玉佩也是在铺子里买的？”
“不可能...”
她怔怔地道，“那枚玉佩上有他的名字...”
梁春拿起那枚玉佩，果然见着上边写着两个字。
他的手有些抖，“他叫什么？”
“程烈...”
她到死都会记得这个名字！
她忽然往后退了几步，看着他摇了摇头，“你究竟是谁？！”
“小姐...”
梁春道，“小的是梁春，这枚玉佩也只是小的买的，小的不是那山贼！”
梁慕允盯着他的眸子看了又看，又低头想了想，不停地叹气。
她似乎也难辨眼前的人到底是梁春，还是那山贼。
“小姐，那山贼已经死了...”
他的话似乎又点醒了她。
纠结了片刻，她才缓缓道，“好...”
他扯下那枚玉佩，放在手心用力一握，玉佩便碎成了几块。
“小的不会再戴着这块玉佩。”
梁慕允的脸色似乎也缓和了些。
只是，这一日她对他的态度，多少有些疏离。
无论是眼神还是肢体上，都带着一丝丝的冷淡。
梁春知道她心里还是有些芥蒂，甚至是有些怀疑。
但他能做的，也只能是等。
....
夜里，他依旧是拖着沉重的步伐来了。
望着她熟睡的脸庞，他勾了勾唇。
今夜的他并没有像之前那般坐在她身边，只是站在床榻前望着她。
“你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若是你知道他没死，还站在你面前时，你会舍得下手么？”
他满脸痛苦，“我不希望小姐恨我，但我不想披着这副面具出现在小姐面前...”
“要怎么样，小姐才能不恨我...”
...
梁慕允坐在窗边，往外头望了望，梁春的眼神也正好望了过来，她又赶紧低头。
那日之后，她总觉得两人之间像是有了隔阂，她对他也有了一丝丝的防备。
可她总不能一辈子就这么躲着他。
“事情总要解决...”
想了片刻，她还是起了身。
她出了屋子，走到他身边。
“跟我过来。”
他点头，“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