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把这些年她经历的风风雨雨都和封华诉说了一遍,封华则是把他这些年的打打闹闹都和李想诉说了一遍。
两个同龄人,经历着完全不一样的人生,他们感慨万千。
“如果时光倒流,你还会做那样的选择吗?”封华问道,他满怀期待地看着李想,希望她会给出不一样的答案。
“时光不会倒流,就算真的时光逆流,我也会义无反顾,你不也是一样吗,义无反顾的支持我!”李想说道,看得出来,她没有一丝后悔,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有梦想的人,放在哪里都会发光发热的。
他们整整聊了一天下午,天都黑了他们还意犹未尽,她和封华又好好体验了一把他们在乌拉小学时的生活,李想和封华一起生火做饭,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到了乌龙乡,条件依然艰苦,他们仍然没有食堂,没有宿舍,一个人租住在陌生而又黑漆漆的房间里。
封华找了一个借口,他和班主任老师请了两天的假,第二天,他就和李想回丰衣寨了。
他们一路飞奔,你追我赶,就像小时候一样一路打打闹闹,两个小时后,李想终于回到了那个她朝思暮想,生她养她的丰衣寨寨。
刚刚到村口,李想就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她忽然坐在一个石头上呆呆地向家的方向望去,她恨不得马上就冲过去给家乡一个拥抱,给家人,包括她的母亲,她的奶奶,还有她那重男轻女的父亲一个久违的拥抱,但她又不敢,她内心极其矛盾,她害怕这这是她的一厢情愿,毕竟,这么多年了,没有一个人去找过她,一想到这里,李想内心不免一阵心酸。
“封华,你旁边那个是谁啊?书么不好好读书,你居然带老婆回来了!”村里的一个马大叔从他们背后慢慢走过来,他背着重重的一捆柴火。
“大叔,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什么媳妇,你再仔细看看,这到底是谁!”封华无奈地说道,他可不能让人家误会了,更不能让李想难堪。
马大叔慢慢放下了他那一大捆柴火,他停下来抽了一根旱烟,烟味瞬间把李想呛到打喷嚏,马大叔又仔细瞅了瞅这个小姑娘。
“你就不要拿我老人家打趣了,我们村没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哪个村带回来做媳妇的!”马大叔一脸茫然,他还是认不出来这个小妮子。
“哎,看来我是离家太久了,才几年啊,我回家,居然有人问是不是外地人,其实,我才是这个村长大的啊!”李想自言自语地说道,她很无奈。
“不跟你绕弯子了,她不就是李想吗,你再仔细看看!”封华终于把谜底揭开,马大叔一脸惊讶,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那个饱一顿饿一顿的李想,现在居然长得这么白白净净,亭亭玉立,人见人爱。
不到十分钟,封华和李想终于到家了,他们各自回家。
“咚咚咚,咚咚咚!”李想终于还是敲响了那个她四五年不曾回的家。
就在此时,李想还很矛盾,无论在外面她怎么天不怕地不怕,但在家里她仍想做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饿了有顿饱饭吃,困了有地方睡,委屈了有地方撒娇,这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梦想,但她却从来都不曾拥有过......
尤其在看过了那么多幸福的孩子后,李想更加羡慕他们,内心也更加的渴望幸福,渴望关爱,渴望有一个家。
就在这时,门哐当地就打开了,开门的她的母亲白素素。
看到母亲的那一瞬间,李想终于还是哭了出来,这么多年的委屈终于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妈,你怎么变得这么老了!”李想一边哭,一边说道。
白素素发丝如雪,黑白相间,一头黑发已经白了一半有余,她面容憔悴,满脸皱纹,一双手长满了老茧,就像一个老太太一样。
李想没有想到,短短四年时间,生活居然把她这么成了这番模样,她心疼不已。
“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岁月不饶人啊,妈妈老了!”白素素对着李想说道,一边说,她一边就把李想拉进了家门。
一进门,李想就看到她那一群妹妹孩子院子里打闹,一个个天真无邪,就连最大的一个妹妹也孩子跟着一起打闹,看样子,他们都成熟得比较玩,只有李想这个倒霉蛋,早早的就懂事了。
好在,他们都比之前好多了,看样子,他们终于没有挨饿了,应该可以吃上一口饱饭了。
李想从包里面掏出了一包糖出来,一群孩子瞬间就围了过来,看着他们天真无邪的样子,李想就像回到了小时候。
“回来了啊!”
一个声音从院子里的大树下传了过来,其实李想早就看到他了,那就是他的父亲李二牛了,但他不想主动去和他打招呼,他还在和父亲赌气呢!
“嗯,回来看看你们!”李想走到父亲的面前说道,她用双手握住父亲的左手,这不争气的眼泪又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李二牛坐在树下抽着旱烟,烟味把李想呛了连连打喷嚏,他抽旱烟的动作千年不变,仿佛是在反思过往,也像是畅想未来。
“还在想生儿子的事情呢!”李想突然冒出这样一句,终于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她用眼睛直视着父亲,她想看看父亲是否依然还在坚持。
的确,在李想的概念里,他的父亲像着了魔一样生孩子,就是为了生个儿子来继承香火,虽然,白素素不能生育了,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但他应该还没有死心呢!
“生什么儿子啊,我们家又没有皇位要继承,生儿子做什么!生不了了,也不重要了,不再重要了......”
李二牛语重心长地说道,他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老泪纵横,不知道是伤心的眼泪,还是悔恨的眼泪,他努力过,疯狂过,他不甘心,但他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