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被鬼叫声和鬼火吓了之后,李想久久都没有缓过来,尤其是那晚上的种种叫声,她仍心有余悸。
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相信时间总会治愈一切的。
一个周三的下午,李想的语文老师带着全班同学出去写生,他们的目的地是离学校两公里远处的一棵大红椿树下。
老师给同学们的题目是认真观察树木的构成,然后有感情地书写一篇关于大红椿树的作文。
其实由于教师资源有限,乌拉小学那时候一共只有6位老师,他们一个老师教一个班,每天都从早教到晚,单凭这一点,那时候的老师就是值得尊敬的。
同学们一路走,一路看,穿过了小溪,路过了玉米地,一路上鸟语花香,风情最是迷人,溪水不大,平时封华最爱去里面捉牛蛙。
穿过玉米地后就来到了目的地大红椿树下,大红椿树很高,足有100多米呢,也很粗,十多个同学手拉手才能将它围起来。
李想并没有心思看什么树,这种树在她的家乡数不胜数,随便睁开眼就可以看到几棵,况且,每次回家,这里都是他们的必经之地,要说熟悉,还有谁会比他熟悉呢。
李想一边想着,一边发呆,心不在焉,仿佛置身事外。
突然,他发现上次的那个醉汉又出现在不远处的路上,醉醺醺的,头戴一顶绿帽子,脚踩一双烂拖鞋,衣服破破烂烂,走路东倒西歪,看上去很是滑稽。
显然,他们的班主任田老师也发现了这一状况,他指着远处的醉汉和同学们讲道:“那个就是小酒罐他爹,你们以后见到他要跑远一点,他喝醉了可能会打人的,你们千万不要去招惹他。”
直到此刻,我终于明白学校里的恶霸小酒罐贾大仁绰号是怎么来的了,因为他的父亲嗜酒如命,基本没有清醒的时候,天天拿着一个酒罐到处喝酒,也到处去讨酒喝,他还给他的儿子取了个小名小九平,但是叫着叫着就被人们叫成小酒罐了。
“龙生龙,凤生凤,耗子养的会打洞。”班主任老师跟大家讲着,他说到小酒罐时用了这样一个非常贴切的比喻。
当然,这个比喻也不全对,小酒罐可能是因为父母不加管教,才变得无恶不作的,这种无恶不作也不一定是遗传或者他父亲教给他的。
好的,我们还是回到我们今天的主题,描写这根大树,由于同学们都还懵懵懂懂,不知道什么是描写,什么是形容词,什么是写作文。
所以这个过程格外的漫长,老师现场把如何写作文进行了一系列的讲解,最后要求同学们回去后一周内要写出来一篇作文,字数不限,多多益善。
终于到了要放学的时间,老师带着一群学生回到了学校,当然村里的学生直接放他们回家了。
一周后,老师陆陆续续收到了几篇作文,看了后老师笑得很开心,不是因为同学们写的有多好,而是他发现了孩子们的纯真,懵懂,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李想写道:“《孤独的大红椿树》,在我们回家的路上有一棵大红椿树,它又高又大,树叶茂密,枝丫众多,每次我回家它都一直站在那里,不知道在等谁,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没有人知道它来自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它要去向何方,它就像是一个孤独的孩子。”
当然,李想并不知道这么多字,很多字都是用拼音写的。
很显然,李想的作文水平并不高,并没有把树的真正样子描述出来,但是却流露了她的真情实感,还运用了比喻,倒是个不错的苗子。
关于作文,最后班上的田心得到了班主任老师的表扬,老师读了她的作文,李想有些不服气,在她看来田心写的也没有多好,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好了,关于这棵树,关于作文的事我们到此为止。
我们现在还是说一说李想父亲的事情。自从上次偷木材得逞后,刁老四几人是胆子越来越大了,他们后来又用同样的方式干了好几票,每次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钱赚了,但是由于长时间不见刁老四等人在村里溜达,护卫队的人员早已起疑。
又是一个夜晚,李二牛等人准备再去捞点木材,由于上次选的地方实在是太远,他们每次都精疲力尽,劳神费力,所以他们决定换一个地方继续干。
这次他们选在了离村比较近的一个据点,天刚刚黑,他们就开始出动,四人顺流而下,在离村两公里外的地方找到了一个隐蔽之所,他们停了下来,准备在这里安营扎寨,大干一场。
一切准备就绪,刁老四看上了一根上好的木材,四人合力很快就把它抬上了岸。
但迷迷糊糊中李二牛分明看到了一个东西在水中飘来飘去,不知是何物,他用一根棍子使劲夺了一下,猛然发现那居然是一个死人的尸体,尸体还未浮肿,可以清晰的看出来,那是一个年轻女性的尸体。
李二牛并没有被吓到,或许他们早已见惯了这种场面了吧,他大声说道:“真他妈倒霉,这里居然有一个死人!”
李二牛正准备把死人弄走,以便安心的锯他们的木板,刁老四等人居然一个个凑上来一看究竟。
“等一下,先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反正她都已经死了,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了。”刁老四说道。
李二牛等人忽然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古有虎口夺食之说,没想到今天这几个大男人居然干起了偷死人的东西的勾当。
李二牛觉得此事实在是太过于龌龊,并不光彩,因此他并没有参与,于是他慢慢地退回了岸上,安静地坐在石头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刁老四在那里一顿骚操作。
刁老四把尸体翻了个遍,还真让他找到了几十块钱,还有一个银镯子。
看来这个女子生前生活过得应该不错,至少衣食无忧吧,看她那一身衣服,还有身上佩戴的首饰就可以猜到个大概。
把死人的东西洗劫一空之后,刁老四准备用一根木棍将尸体送走,但奇怪的是,这个女子取来来回回,一直不肯走,或许是因为这里是河水回流的区域,尸体很难重新回到江水的中间去,因此才一次又一次的漂回来,亦或许那孩子是在等待她的家里人来带她回家呢。
我们这一代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如果在河边遇到了死人,你可以把他身上值钱的东西拿走,但是拿走之人必须要挖一个坑把尸体埋了,要不然就会遇到刁老四这种情况,怎么送都送不走。
但刁老四等人显然没有心思在意这个尸体的事情,他们已开始干活,四人拼命地锯着木板,他们准备在天亮之前把木板锯好,并搬运到山上藏起来,当然还得把河边留下的痕迹全部清除,避免后面被护卫队人员找到他们私藏的木板。
但是这一天他们的运气显然没有前几次那样好,他们早已被护卫队人员盯上,在他们忙活的过程中,几个护卫队的人员已经悄悄摸到他们附近,只见几只手电筒闪个不停,全部向刁老四一伙人作业的地方照射过来。
李二牛一下子反应过来,大声喊道:“快跑!清木头的来了!”
几个人瞬间丢下手中的工具,迅速向下游的方向跑去!他们一边跑,护卫队的人一边追,并不停的用大喇叭喊道:“站住,不然我们要开枪了!”
好在今天他们并没有带狗,要不然这一群毛贼可能早被几只大狗撕咬了!
很显然,他们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只听见一声枪响,一颗子弹瞬间从李二牛的耳朵边飞过,就差那么一毫米的距离就打到了李二牛的头上。
李二牛被吓得魂飞魄散,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了,要不然,下一次真的有可能把小命给弄没了,他倒是无所谓,但是他死了或者去坐牢了,那他那一大家子可就真的玩了。
他一边想一边跑,可能是因为那一枪的缘故,李二牛等人跑得更快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护卫队甩开八丈远。
毕竟一边是猎人,一边是猎物,猎人只是为了抓住或者杀死猎物,但猎物却是在逃命,如果稍慢一点可能就会没命的。
护卫队追不上刁老四等人,只能作罢,几人回到了他们偷木材的地方,准备将木材物归原主。
但是他们刚把木板抬到水边,就被又游回来的少女尸体吓坏了。
“我的妈呀,这里有个死人!”其中一个人说道。
其他人员不约而同的将手电筒射向了那个说话人的方向,所有人一起目睹了那具尸体的模样。
好在他们人多,大家并没有惊慌,看了几分钟大家都鸦雀无声,大气都不敢出,领头的人终于发话了:“把她推进去,让她漂走吧,避免又吓得其他人。”
在护卫队的“帮助”下,这具女尸终于被水冲走,如果下游再无阻碍,不久之后,她应该会去到无边无际的大海。
遗憾的是,她可能再也回不了家了,当然,她的家人可能也永远找不到她了。
经过这一次的逃亡之后,李二牛终于认识到此事的危险系数太高,稍不小心可能就会成为别人的枪下亡魂,这种铤而走险的事只适合像刁老四这样的独人,他孤家寡人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死了就死了,没有人会牵挂他的。
但是李二牛并不一样,他上有老下有小,他不能出一点闪失,他不敢死,也不能死,更不能去坐牢,思来想去,他终于决定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另谋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