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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1 / 1)


离开了熟悉的家乡,到了新的地方,李想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她既欣喜若狂又担惊受怕,对未知的世界充满了无限遐想,未来一切皆有可能。

那时候的乌拉小学还没有宿舍,仅有几间土木结构的两层教学楼,学校没有院子,四面透风,出入自由,每到冬季,同学们都冷得瑟瑟发抖。

学校房子的墙是用土做成的,我们这一带把盖房子也叫做舂房子,很显然这与墙的建设方式有关。

我们的学校一共就6间教室,一楼和二楼分别三间,一楼是一年级到三年级,二楼是四到六年级。

对了,二楼的地板也是木制的,是那种纯手工打造的木地板,完全没有隔音功能,要是楼上有人走动,楼下的李想一定能准确的数出人家走了几步呢。

由于没有宿舍,离家又远,如果走路,大约有2个小时的路程才能回到家,奶奶只能想办法在学校附近的人家给李想租房子住。

但是人多房少,房子租得格外紧俏,经过一番来回跑动,奶奶终于在学校旁边的李大叔家给李想租到了一间房子,终于把李想安顿了下来。

90年代农村的小学生租房子住是一种很普遍的现象,这些孩子们来自贫穷的家庭,由于条件艰苦,很多学校还没有盖宿舍,于是他们选择在学校附近的村里租房,只有这样,他们才不用每天早早的就起床,走上很远的路去上学。

为了节省开支,他们一般都会选择和其他孩子合租,不但可以分摊房租,当然还有一个人做伴,何乐而不为呢。

虽然生活很艰辛,但是这些孩子却从来没有抱怨过。他们每天都会认真听课,努力完成作业,积极参加各种活动,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

因为他们知道,只有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让自己的家庭过上更好的生活。

与租房相反,学校也有很多走读生,我们班大约有一半左右的同学就是走读的,其中有三个村是比较远的,要走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学校,由于冬天的时候天亮的比较晚,我们经常看到蜿蜒的山路上星星点点,那是走读生正照着电筒来读书呢。

此情此景,至今仍然历历在目,少年的我们真的没有学校,山川大地都是我们的学校。

这是李想离开家的第一天,为了让她尽快适应新生活,奶奶决定留下来陪李想一天,等一切顺畅了,奶奶才放心回家。

住的地方已经解决,剩下的自然是吃的问题。

由于学校没有自来水,奶奶只好带着李想,拎着那只五公斤大的水壶去到了1.5公里外的地方取水,由于身体还很幼小,李想显然有些吃力,拎着五公斤的水,1.5公里的路程,李想足足走了半个小时。

这种提水方式,一般一天一次,一直到几年后李想离开时,还是没有等到自来水,提水做饭的方式一直没有改变过。

接下来,奶奶将教李想如何用5公斤水来满足一整天的需要,我怀疑我们那勤俭节约的习惯就是从这个时候养成的。

把水提到住处后,奶奶就开始教李想做饭,那两个只有吃饭碗大的煮饭锅和炒菜锅,和年幼的孩子们特别般配,也和现代孩子们的玩具很相似

不同的是,现代的孩子把这些当玩具,而李想和她的同学们却是真真切切的在做饭,在生活,或者是在生存。

奶奶用三个石头在墙角给李想简单的垒了一个小灶,然后让李想舀半碗米在小马锅里面,再往锅里加水,奶奶告诉李想,水加到食指的第一个关节处就好了,不能多也不能少,要不然就煮不熟饭了,这是奶奶的智慧,李想一一照做。

然后就是生火,奶奶让李想找来一把干草,然后用火柴点燃,他们很顺利的就把火生好了。

可事实是,后来的日子里,有几天连续下雨,柴火都湿透了,李想根本就生不着火,还因此饿了好几次肚子呢。

大概20分钟以后,饭煮熟了,因为是柴火煮饭,而且量太少,操作极度困难,奶奶告诉李想,一定要守在旁边掌握火候,要时刻关注饭的情况,这是奶奶的智慧,李想受益终生。

饭煮熟以后就是做菜,李想拥有的唯一的菜是土豆,我们这里也叫洋芋,其实,几十年过去了,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如此受欢迎,可能是因为便宜,可能是因为好储存,当然也有可能是土豆真的很好吃。

总之,从小学到初中,土豆基本上成了我们唯一的菜品,陪伴着我们一起长大。

奶奶并没有教李想如何将土豆削皮,当然,刚刚煮饭时也没有淘米,他们只是简单的将土豆洗一洗,随即切成小正方体的样子,然后换炒锅开始炒菜,炒土豆的过程很顺利,几分钟就炒熟了。

饭做好后,奶孙二人一人盛了一碗饭,每人舀了一些土豆,把土豆和饭混在一起,两人席地而坐,慢慢地品尝着自己的劳动成果,那场面像极了两个流落他乡,无家可归的乞丐。

吃完饭以后,李想并没有洗碗,因为那壶5公斤的水已经所剩无几,她还要留一点喝,也要留一点明天早上洗脸用呢。

李想已开始学着规划自己的生活,毕竟一个人独在异乡,这地方又穷山恶水的,一不小心她就会挨饿受冻。

就这样,在奶奶的陪伴下,李想完成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次独立生活,第二天,奶奶就回去了。

接下来的路,她需要靠自己去走了,望着奶奶离去的背影,她那瘦弱佝偻的身体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倒下,但她却坚强地撑起了李想的人生,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李想第一次失声痛哭了。

那仿佛是家的方向,仿佛又不是,此刻她思绪万千,心乱如麻。

那种孤独、无助,令她终生难忘,多年以后,李想再一次回忆起,此情此景,仍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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