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神营,神仙殿。
吕洞宾坐于尊位,一边饮酒一边回顾“风啸荒原”的决斗;那中年人挥斧之际透露出的道法,似曾相识,好像自己在真仙阶段确实拜会过这样一位前辈。
那种神态,那种意境,就好像一个敦厚友善的砍柴樵夫;既与自己分高下,却又没有使用强力的杀招赶尽杀绝。
那叶山当年邀请自己加入不法界,自己出尔反尔,摆了他一道;按理说,他本该被拎入狱中受刑,但之后不仅豁免了罪责,还加官进爵,升为元帅。
当时以为是他得力于背后的大能扶持,现在想来,应该是他从另一处请来了大能,得以功过相抵。
这个人族斧神,必然是天界的好友前辈,而给予叶山圣魔令,并斩杀令狐寒、常松云的神灵,必然另有其“人”。
想到此处,又想到被自己放鸽子的夏越老弟,饮酒的吕洞宾不禁会心一笑,嘿嘿声传响,酒液于齿缝间蹦出,失了尊威。
宫殿内还有两名女仙相伴。
素欣笑道:“元帅输了决斗,怎会这般高兴?”
“那位前辈必然是天界的好友,元帅知道他是谁了?”妙语仙子笑猜。
吕洞宾放下酒壶,以手拭去嘴角凌乱的酒液,笑道:“还不能确定,我要找个人聊聊”。
于是以手指划动面前的空间,形成一面明镜,可以倒映万物。
神秘道法传播三界,不一会儿,讯号接通,一道身影景象出现于“明镜”之上,视之,正是夏越真仙。
妙语仙子称赞道:“好精妙的通讯之法,元帅这一招叫什么名字?”
吕洞宾笑道:“悟透天道就能掌握这种讯息术;你可称它“视频通讯””。
两女仙也凑过来,与“明镜”里的神秘道友打招呼。
那夏越并未展露笑容,平淡的表情,不冷不热道:“何事?”
吕洞宾古怪笑道:“夏师弟,你好像不太高兴,遇见什么烦心事了吗?”
夏越道:“没有,酒好喝,饭好吃,女儿也听话;心情刚刚还很愉快”。
两女仙听出话中深意。
吕洞宾扶额笑道:“上次实在抱歉,我半路被阎王拉走了。下次,下次有机会,我一定登门拜会”。
夏越撇了撇嘴,这剑客孤傲潇洒惯了,自称“记性”不太好;像这种客套的言辞,用不了多久他肯定又会忘。
“夏师弟,不法界有位修习斧术的神灵,他似乎是叶山的靠山,你知道是谁吗?”
夏越撇嘴道:“你上次放我们鸽子,圣魔院知道你投靠圣庭后要责罚他,女儿也被他煽动着求我......”
吕洞宾笑道:“这么说来,你知道他是谁?”
“还是大师兄靠谱,比你讲信用多了”。
吕洞宾扶额笑,赔罪道:“下次,下次有机会我一定来看你和弟妹,还有侄女”。
“那说好了,我这里埋下一千坛酒,就等你来的时候再挖”,夏越淡笑道。
“一言为定”,吕洞宾信誓旦旦。
愉快结束通讯。
妙语仙子笑道:“那位前辈是谁呀?”
吕洞宾的眼神蕴含喜悦,看看两名殷切且好奇望着自己的女仙,笑道:“三界公认的第一箭神”。
“第一剑神不是元帅么?”
吕洞宾指墙壁上悬挂的弯弓与箭矢,两女仙很快就明白了过来,皆震惊不定。
剑神笑道:“他乔装低调而来,连我都没有认出;这件事,你们勿要告诉其他人”。
依据职务条例,这种级别的情报需要第一时间上报“学府”;不过既然元帅认真嘱咐,那就变通一下吧。
两女仙相视一眼:“遵命”。
......
时光一晃,数月光阴眨眼就过去了。
圣庭与不法界表面相安无事,私下则暗流汹涌。
某一天,素欣领风云至“神仙殿”,禀道:“元帅,风将军已到”。
吕洞宾看那站在中央毯地,躬身行礼的凡俗:“近来剑术修炼得如何,雷之大道是否悟透?”
这句话,显然分别询问的是王云和风凛。
王云答道:“谢元帅挂念,末将已悟透第七重狂风剑术,第八重尚在瓶颈”。
风凛惭愧答道:“雷之大道尚未悟透,还没有触摸到那一丝道法灵光”。
吕洞宾劝勉道:“加把劲,待你悟透,就不必挤在一具躯体里了;我会赏赐你一具上等灵躯”。
“多谢元帅”。
吕洞宾朝军师打了个手势,妙语端着一块玉盘,玉盘上面铺一张红布,红布上面静躺着一枚储物戒指。
她行至风云身前,笑道:“风将军,“风啸原”一役,你领军击败了剑魔元帅,功勋卓著;经商讨研究,决定提拔你为本营大将,享大将军俸禄,赐将印一块、太阴上品宝铠一件、太阴上品宝剑一把、护心珠一枚,并附赠一封“星耀学府”推荐信。你若有意去“学府”修行,随时可以入学。各类宝物及信件都在这枚储物戒里面,请查收”。
欢喜接过戒指,风凛笑道:“今晨听闻鹊鸟啼鸣,暗料有好事发生,果然应验”。
素欣笑祝:“风将军剑术卓绝,你与剑魔的那一仗,早已惊艳全军;这些赏赐是你应得的”。
王云忆起老师,则暗暗叹息,毕竟那一仗,自己多多少少“骗”了他。
素欣笑道:“前些天,“诸神”刚与不法界签订休战契约,最近没有战事。风将军倘若有空,可以去“星耀学府”走走,一些师叔前辈很想见你,说不定还能收获一些福缘哦”。
“我在冥界千年,还从来没有游览圣庭”,风凛欢喜轻叹,笑请示元帅:“可以吗?”
吕洞宾痛快允道:“放你三天假”。
“多谢元帅”。
风云退却。
神殿稍微安静下来,但欢声笑语常在。
妙语仙子于自己的办公条案桌上取出一份文件,禀道:“元帅,这是冥界五方势力的明细表,请过目”。
吕洞宾随意瞟了几眼文件:“外交诸事不是由“学府”负责吗,现在也分配给前线军营了?”
“自“休战契约”签订后,我们与不法界的斗争,就从明面上的战争厮杀转为暗地里的智谋较量;废墟世界与佛国如果能与我们结盟,不法界灭亡之期,就能翘足而待”。
吕洞宾合上文件夹:“直接说,要我做什么,怎么做?”
妙语答道:“外交策略总体分为明、暗两条线,明谋由“学府”负责,侧重于斡旋各方势力的高层,并于谈判桌上取得实质胜果;暗谋由“我军”负责,侧重于收集各方势力的情报,笼络一些能够主导结盟走向的关键角色,并于战场之外的灰色地带给予不法界痛击”。
对于这番稍繁琐的言辞,吕洞宾浅显概括:“就是光明磊落的事情交由“学府”做,因为他们崇高的声誉在那,不容亵渎和污染;至于杀人嫁祸、铲除异己的阴暗事情就交由我们前线军营去办,一旦事情败露,也不会损害到“学府”。是这个意思?”
素欣赔笑道:““星耀学府”是圣庭的根基,动摇不得,还请元帅理解”。
吕洞宾撇了撇嘴,左顾右看,无聊道:“前线还有哪些军参与此事,那些元帅愿意抽调多少兵力?”
妙语苦笑:“目前为止,大能的意见书只指定了我营。负责暗谋诸事的人,数量不宜过多,重在精锐”。
吕洞宾忽然冷笑:“不会是觉得我来自天界,属于局外人,与圣庭牵扯不深,关键时刻可以卖掉我吧?”